阅读不止能给你带来知识。当它超越文字,从阅读的启发中再重新出发,就能创造出更多惊人的作品。位于吉隆坡旧巴生路的册厝,正举办这一场因阅读而衍生的在创作展览,若是对这场再创作展感到好奇的话,不妨趁著周末前去参访,或许能重拾阅读的喜悦与创作的灵感。

从玄关处步入庭院,先映入眼帘的是眼前的照片,每张照片上都附带一个经切割而形成的洞,每一帧照片高高低低地串连起来,让人透过照片中的建筑看到另一种“景色”。“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展览策展人林慧敏说,“那是参与者在我们出外行走所拍的照片,灵感来自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的《看不见的城市》。”

除了读书会参与者的创作作品,展览也邀请了3位本地艺术家参展,3人以《我们的祖先》这部作品为出发点,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小故事进行再创作。图中展示了哇比控(Wabiko,左起)、俊辉(Kooffei)及CC Kua的作品。
除了读书会参与者的创作作品,展览也邀请了3位本地艺术家参展,3人以《我们的祖先》这部作品为出发点,各自选择了不同的小故事进行再创作。图中展示了哇比控(Wabiko,左起)、俊辉(Kooffei)及CC Kua的作品。

为期一个月的“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展览正在册厝进行展出,而这场以照片、影片等各种艺术形式组成的展览,其实是一场读书会的衍生作品。每每说到读书会,第一个浮现脑海的会是一小撮人一起朗读一本书或一篇文本,然后再作分享。林慧敏说,“对我们而言,如此并不足够。每次分享后,我们就在想:然后勒?”

每每读完一本书,林慧敏便会想著还能做些什么,于是开始有了新的概念。“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深入思考,只知道读书然后分享。”然而,对于这样的形式,她渐渐地觉得讨论的成果很多,但随著读书会的结束,讨论的结果也只能搁置一旁,让她倍感可惜。“这些收获是很难记录下来的,所以我们想以一些方式让这些收获继续延续下来,留住养分。”

卡尔维诺生于古巴哈瓦那,他奇特和充满想像的寓言作品使他成为20世纪重要意大利小说家之一。
卡尔维诺生于古巴哈瓦那,他奇特和充满想像的寓言作品使他成为20世纪重要意大利小说家之一。

这场为期10个月的读书会,参与者大部分都是从事创意工作的人士,林慧敏表示,他们希望阅读并不只是停留在文字上,而是能借由文字的启发进行再创作。“我们想让更多人知道,阅读不只有传达知识与讯息,还能衍生出更多的东西。”

“存档”阅读过程

“这其实是我们办读书会的另一个初衷。”册厝创办人之一郑达馨笑言,当初开始策划读书会时,便想以一个不同的方式来进行,希望以“创造”作为诠释或是消化后的成果。他认为,读书,不是永无止境地“吃”,而是吃了之后能将它化为另一种能量再“吐”回出来。于是,册厝的读书会慢慢地往这个方向进行,最终衍生出绘画、摄影、文章等更多可被“存档”的收获。

策划这项展览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唯一的“难题”是展品越来越多。“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以轻松的方式进行,展出期间仍不断有人将作品送来参展,使整个展览越来越丰富。图为林慧敏(左)与郑达馨。
策划这项展览并没有太大的困难,唯一的“难题”是展品越来越多。“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以轻松的方式进行,展出期间仍不断有人将作品送来参展,使整个展览越来越丰富。图为林慧敏(左)与郑达馨。

复苏文字力,从读书会做起

社区图书馆被命名为册厝,指的是书的家。“册”源于古代竹简,是书本的缘起;“厝”取自福建发音“chu”,也就是家的意思。英文名字“Booku”更是马来文与英文词汇的结合。通过这样的命名方式,意喻语言虽然是文学的表现形式,但文学的内在价值却是跨语言的,因此册厝书架上各个语言的译本都单纯依照学科内容性质进行分类。

册厝设立于双层排屋内,与“窝工房”建筑事务所共用一个空间。“原本,我们只是想成立一个办公室图书馆,鼓吹事务所的阅读风气。”郑达馨笑言,身为建筑师,他与伙伴黄伟斌皆认为阅读是做建筑设计的灵感来源。尔后,他们将工作空间移到楼上,腾出了正式的阅读空间。

以《看不见的城市》里的“城市与欲望”为灵感启发,读书会参与者凌顺文在某次“走出课室”的读书会时,在旧巴生路拍下了一系列的照片,并将照片中的某个部分切开,保留人们对作品的想象。
以《看不见的城市》里的“城市与欲望”为灵感启发,读书会参与者凌顺文在某次“走出课室”的读书会时,在旧巴生路拍下了一系列的照片,并将照片中的某个部分切开,保留人们对作品的想象。

两人其实都意识到现今社会阅读风气薄弱,尤其年轻一代不喜欢阅读。“看实体书的人不多,愿意看书的人更少。”随著科技趋势,人们的目光更习惯被图像所吸引,作品呈现纷纷转向影像化。“当东西图像化后,经由文字蕴含的讯息就会慢慢消失。”他们决定以非一般的读书会引发阅读兴趣,“要是能引起人们对一个作家的兴趣,回家后自发阅读那就更好了!”于是册厝开始筹办读书会,并对外开放。

透过书本打造共享空间

2015年12月,册厝以独立自筹的姿态崭露头角,架上的藏书多数是郑达馨与黄伟斌的私人收藏,另外也有自费添购的新书,还有来自有缘人的赠书。林慧敏表示,册厝内的书籍已植入系统,爱书人若想前来参阅,可事先上网查看内是否有他们想找的书籍。她也透露,册厝也欢迎外界的赠书或将书本“借放”在此,以壮大册厝的库存。然而,基于还未厘清借阅制度,册厝的书本暂不外借。

册厝内的图书管理员则是忙里抽空的建筑师分身,处理一些行政运作事务。因而每个前来的客人都可随意阅读,茶水自便。当服务者与被服务者之间的身份界定被模糊,共享空间由此而生,每个人都有公共责任取之于众,用之于众。然而,基于人手不足,除了读书会以外,想到册厝看书的民众必须事先预约。

由于展览参访者越来越多, 册厝采取每小时一次作一次导览的措施,让每个参访者都有机会了解卡尔维诺的作品及展品的意义。图为“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开幕礼现场。
由于展览参访者越来越多, 册厝采取每小时一次作一次导览的措施,让每个参访者都有机会了解卡尔维诺的作品及展品的意义。图为“看见:看不见的卡尔维诺”开幕礼现场。

不导读,让与会者自由发想

今年1月,册厝办了第一场读书会。按照原计划,每3个月选定一个作家,没想到第一位登场作家,一做便做了10个月。

“最大原因是大家对卡尔维诺这个意大利作家不了解。”郑达馨解释,卡尔维诺虽然是著名作家,对大马人来说却是“冷门”作家。“认识他的大马人不多,很多人都是在参与读书会之后才认识这位作家。”经过3次的读书会之后,参与者才慢慢认识及了解这位作家,因此郑达馨与黄伟斌决定延长卡尔维诺读书会,不知不觉中便办了10场。“要是刚认识他(卡尔维诺)之后,就马上换主题作家,那真的是太可惜了。”

在过去10期的读书会中,册厝尽量避免以导读的形式进行,“他(卡尔维诺)的作品通过讨论来带动,大家反而更容易进入状况”。郑达馨透露,当初大家对卡尔维诺这个作家还不熟悉,因此他先充当主导人,但他发现在几次的读书会之后,大家已经启动“自动模式”,让整个读书会“活”了起来。

《给下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看不见的城市》、《月亮的距离》及《困难的爱》都是郑达馨推荐的卡尔维诺作品,希望透过读书会能鼓励人们重拾书本,开始阅读。
《给下一轮太平盛世的备忘录》、《看不见的城市》、《月亮的距离》及《困难的爱》都是郑达馨推荐的卡尔维诺作品,希望透过读书会能鼓励人们重拾书本,开始阅读。

殊途同归 阅读契机

每一次的读书会都尝试以不同形式进行交流,包括轻音乐静阅、主题讨论、离题分享、歌舞剧赏析、走出“课室”、户外摄影、速写等都是读书会的进行方式。“最令人振奋的是,有些朋友平时并不阅读,但因为加入读书会,就买了卡尔维诺的作品开始看,之后还计划阅读卡尔维诺的其他作品。”林慧敏认为册厝已逐步往成功的方向迈进。

更令林慧敏意想不到的是,知名作家永乐多斯博士在友人的介绍下,也亲临展览,而展出作品让她赞叹不已。“永乐多斯感到很惊讶,她读过卡尔维诺的作品,但不曾想过他的作品可透过别的形式再创作。永乐多斯说,这让她有了重读一遍卡尔维诺的念头。”她笑道,“这是一个好的影响。”引发人们产生阅读兴趣是册厝办读书会的初衷,无论读书会以什么方式进行,这个初衷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