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请谈谈,你的文学爱好是如何起步的?有哪些人或作品影响了你,让你踏入文学天地?

小学时,我在图书馆找到一本莫里斯勒布朗的《黄金三角》,是我读的第一本翻译小说,马上就爱上了。小说画面感很强烈,那些场景仿彿早就存在我的脑海里,我一不小心找到按钮把它们启动,激动地在灵魂墙面发光播映。于是开启了我的读书旅程。到中学,我的阅读量激增,什么都读,杂七杂八囫囵吞枣。大学时期读比较少了,读最多的是村上春树;他的作品不容易理解,但很好读。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写出像样的东西,直到后来朋友跟我推荐一位台湾女作家张西。张西常在Instagram写文章,我读了,发现原来文章可以这么写。这么自由地、听取内心地写。于是开始尝试写作。

2.从此次合作中,可以感觉到你是个“写作快手”,似乎不缺灵感。你如何看待“灵感”这回事?

收到邀请时刚好学校业务很繁忙,这3篇都是我之前留存的作品,稍微修改呈交的。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比如说做特定的事、在特定的场所寻求灵感的方法。生活里到处都是故事,只要好好观察生活的细节,加上一点想像力,时间一到便心里有数:是时候坐到电脑面前开始书写。

3.创作时,你最注重什么?对自己的作品有什么要求?

我个人比较关心一些“人类共性”的东西,希望读者读到我的作品,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我写作当下想要表达的东西。至于要求,套一句村上春树的话:“我希望当一个完美的补锅匠,我想写出很棒的句子,直率、出彩、优雅、有力的句子。”我觉得自己目前离这个目标还有一段距离,或者说我还在摸索风格,不管是文字风格还是叙事风格的阶段。

4.创作给了你什么?

我想,回答这个问题,不如就用我Instagram里的简短介绍吧(笑):“因为写作而找到了人生意义。那是在温润夜色里惊醒,胸口激烈起伏,庆幸自己依然在混沌里活著,能感受到的最大依偎。”

5.请随意谈谈本月发表的作品。

《那光明透亮的地方》写的是一个人成长后,某天忽然想起小学同伴,极度渴望与之联系的故事。说是故事,倒不如说类似生活切片更为贴切。

《猫大人》里头有许多发生的真实故事。我总是对路上孤苦无依、被忽视的野猫,尤其是小猫,心生怜悯。这是我想为它们写的故事。

《倘若亨特不是特务》则是在看《不可能的任务6》的一些奇思妙想。那其实是我第一次看这个系列的电影,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透视了亨特这个角色,觉得他很贴近自己。这感觉很奇妙。

6.身为一名90后作家,你是否有关注本地年轻一辈或前辈作家的作品?请分享一名欣赏的本地作者或本地作品。

说来惭愧,我对本地作家不太熟悉,和本地作家圈也没有来往。不过我很喜欢一位前辈作家李永平,对他的大部头,比如用文字制造漩涡黑洞的《海东青》,还有作者自称回到“见山又是山”境界的《大河尽头》爱不释手。他让我重新对华文作家这个身份,进行省思。

今年6月份我的小说出版之际,出版社安排我和另一位同时间出版小说的前辈作家共同出席一场分享会。这位前辈是冼文光,出版的小说是《马云们》。借助这个机缘我和前辈结识了,当时我还到马六甲去接他,一起上吉隆坡出席分享会。途中和前辈聊了很多关于文学的事情,他也介绍我听一些非主流音乐(比如grunge),获益良多。前辈目前是全职写作者,小说风格独特,一如他本人的行事和品味。《马云们》描写一副高度资本主义,人工智慧全面统治,人性光辉面临泯灭,虚构、荒诞的南洋图景,和我以前读的马华文学很不一样。在这里推荐给大家。

7.在个人的阅读兴趣方面,你比较喜欢哪一类书籍,为什么?近来又看了些怎样的书,请推荐一二。

我比较偏好翻译小说。中学时候,狄更斯、托尔斯泰、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等等,都是经常阅读的文学作家。但一开始我读最多的是侦探小说——我是福尔摩斯的忠实粉丝哦。

作为启蒙文学,侦探小说给我最大的影响,就是那把一切神秘都给捅破,还原事实真相的魅力所带来的冲击。阿加莎克里斯蒂、艾里利圭因、岛田庄司把这种魅力提升到更高层面。后来,我读到雷蒙德钱德勒,发现除了经典的本格之外的侦探小说风格(冷硬派),同样喜欢得不得了。我被雷蒙德钱德勒那种冷酷的,似乎不经意,却戳中红心的幽默完全给折服。

文学作品,我想特别向大家推荐保罗奥斯特,是我后来很喜欢的一位美国小说家,的《月宫》——一部满满人性温柔的小说,非常好看。

我也看一些科普或哲学书。推荐给大家一本强纳森温纳的《果蝇·基因·怪老头:生物行为起源的探寻》,这本书说的是著名分子生物学家西摩尔班泽探索生物行为起源的故事,不会枯燥,相当好看。

8.对未来的自己有什么期许?

我希望可以完成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小说。这部小说将更流畅、更扎实、更连贯,来填补第一部比较散乱的遗憾。目前,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卓振辉

毕业于拉曼大学生物科技系。目前是柔佛一所中学的教师。于今年6月出版小说《天堂的锦鲤》,该小说为第二届(2017年)大河文学出版基金得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