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A是20年前的往事。飞抵这里处理信息库,任务完成,转身他不见了。但是,后来听说,A是少有的Oracle专家,种种奇难杂症,只要交给他的手里,必然迎刃而解。

唯除了偶然的公务之外,我们没有特别的私交;直到十年前那个夏末秋初的中午,一起同坐同事车后共赴聚餐,看到他双手颤抖,想要系上安全带,偏偏怎么也扣不上。脑海开始连想起那两个字。

确是酗酒,连累他的事业、家庭乃至一生。磨蹭折腾,他离异后,一人独居公寓。听说遵令,试图戒酒,可惜不成。反反复复,几经辅导,终遭解聘。不久,千里之外传来噩讯,说他猝死了。

A的遭遇,当然是特殊案例。尽管逢场喝酒,是芬兰的习俗。公司的晚会,在一家家打烊的酒廊接力,是常有的事。多杯下肚,一个个酒量奇佳的北欧人,不再腼腆,逐渐变身,无所不谈。

工人节、仲夏日、平安夜,斗酒是必须的。这回的5月1日碰到疫情逞凶,谁也不准外出,只好彼此隔著视频,和有朋举杯对饮。尽管窗外北风萧萧,尽管大地冬雪洁白,酒意总算烧起一丝丝的暖意。

喝归喝,芬兰人自律:酒前压抑,一早自制酒杯的底线,多能把持自己;酒后不致于借酒肇事。而且,国家律法一以贯之,绝对没有settle这回事。若是晚餐准备喝两杯,都不自己开车,而是转搭德士。

而且,酒后驾驶是大件事:可施重罚,可监半年,驾照吊销轻则一个月,搞不好是五年禁踩油门。罚金则按照薪俸比率敲定,既玩不得,也玩不起。重犯惯犯,另有60天至两年的牢房。

没有听说A因此犯戒,也没有听闻芬兰打算全面禁酒。零零星星的个案,只是少见的涟漪。立法有心,执法有道,社会的秩序必然井然。反之,装模做样,兜兜转转,才是治国的大灾难。

杨善勇

时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