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重道,已经不是那么一回事。大学教育日渐普遍,父母多是大专院校毕业;知识不再为老师独有。申请师训的后来之者,如今不见得特别踊跃,纵然投身这个专业,往往亦是短暂邂逅。一旦合约届满,往往悄然求去,立马转换人生跑道。

不仅这样,身在网络大时代,芝麻和绿豆,都可以轻易(被)渲染:一条短讯、一贴面书、一支视频;不论虚实,十百千万,不分昼夜,层叠传递,送遍五湖四海。一级良师,随之跌入泥沼,从此不能翻身。

诸如这些,年年月月,兜兜转转。是非不论,一系列拖棚歹戏所显见的,显然攸关一个世代价值观的遽然转折。沈括的《梦溪笔谈》所说的“兴师问罪”,早是尘世一道常见风景。

社会风气,既然如此,谁能怎样,还能怎样?《东方日报》报道教育部副部长马汉顺医生见之,连同周金亮兄谱出《谢谢老师》的醍醐灌顶;试图教化人心,逆转有碍观瞻的肆无忌惮。https://www.orientaldaily.com.my/news/nation/2021/05/16/411750

歌词懿纯,歌声淳朴不说;意诚所致,确实难得,充满表现了一个学生对师长的声声感激。当年要不是老师的授业、传道、解惑,跌跌撞撞如何走到今天,可不好说了。

情怀高洁,确是千年以来天下读书人坚守的传统;恰如1957年李政道和杨振宁赢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提笔感念恩师吴大猷教授所说的那番深情荡淉:“假如1946年您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那就不可能有我今日的荣光。”

可惜,格物致知的千里之行,固然始于师道;然则,回报老师的,一般常是宇称不守恒的定律。一朝位居风光之极,犹是这样:环滁在阿谀奉承之中,不愿回首过去的牵引,渐渐迷失做人的厚道做事的初心。

参破这点,自可明白为何江湖侠义,会有逐出师门的令牌。这条底线,说明师道的因缘,不是局限在教学之情谊;同时也涵盖人品的测验;乃至有了“一日老师,终生为父”的弟子规。

唐僧师徒四人的《西游记》,为了收拾妖怪,因此不得不请出师父出手。看到这里,可见师道不止深受尊敬,也备受敬畏。难怪马医生谢谢老师之馀,恪守箴规,全力回馈社会。自诩史上最好的那位前任,静心凝听,必有澈悟。

杨善勇

时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