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论坛】占中与普选

香港“占领中环”运动趁势提早发动，七万人上街，其中两万人进入了政府总部范围，警方以催泪弹散示威者。接下来的发展，可能就是形势越趋紧张，警力强硬清场，结束了这场运动；正如中国官方喉舌《环球时报》所说的：抗议者输局已定，无力翻盘。

但《环球时报》没说清楚的是：经此一役，香港与中国的关系，就更僵更远了；“一国两制，港人治港”的口号，也就高山仰止了。

两个月前，香港还在庆祝回归中国17年，86天后，却发生了学生占据政府总部，进而提前引爆“占领中环”运动，使香港再度成为全球焦点。

向来务实的香港人上街、“占领中环”为的是什么？争取一人一票香港特区首长直选，即所谓的“真普选”。他们抗议的是人大政改方案，即明确规定香港特首须“爱国爱港”，而特首候选人须由提名委员会提名。（即反对派所说的“假普选”）。对任何一个奉行资本主义的国际大都会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从现有的条件来看，没有人相信，手无寸铁的香港示威者有能力扭转乾坤，力迫中国改变大局。但香港人发出的怒吼，却漂洋过海，传到台湾，深化了台湾人对“一国两制”的疑虑。香港的“港人治港，高度自治”模式，本来就是设计给台湾用的；香港回归便顺理成章成了“一国两制”政治的试验品。可惜，香港回归17年，人心却没有因为中国崛起而北望神州，反而因为政治的僵化和经济资源分配扭曲变得焦躁；上街示威的民众不一定都是“占中派”，但心中那股对现状的不满却使他们走上街头。香港既然不能成为“一国两制”的模范生，台湾大概就没有理由要“见贤思齐”了。“占中”的影响力，显然被低估了。

由香港大学法学系副教授戴耀廷等发起的占领中环（Occupy Central）全称“让爱与和平占领中环”（Occupy Central with Love and Peace）。从字眼来看，不难明白它是模仿与继承了2011年“占领华尔街”(Occupy WallStreet)运动的精神。但戴耀廷等人的“占中”一直都无法掀起民众的热情，参与者非常有限。香港学生大罢课后，它趁势而上，宣布提早“占中” 却点燃了星星之火；既使最后“输局已定，无力翻盘”，戴耀廷等却意外成了香港的民主先锋。这种变化，主要是僵化的香港官僚拒绝对话所致。

大马人从新闻和网站看香港人争取民主，大多感同身受，也想起净选盟和平集会的美好时光。那时，集会被列为非法，仍然挡不住各族人民涌向吉隆坡独立广场。大马25万人上街争取的是“干净选举”，香港人则呼唤“真普选”，要求政治改革。两者的共同点是：上街、选举、警察，还有呛鼻的催泪弹。或许因为这样，它才会成为一个时代的集体记忆。

社会运动的成败，不系于一时一地的得失；也不可能千机算尽，确保全无风险，每发必中，才付诸行动(那叫社会活动，不叫社会运动)。香港占中就像“阿拉伯之春”、“占领华尔街”一样，是社会民众对真正民主的渴求、对现状不满的渲泄、对改变世界的梦想。它不一定能收割即时的成果，甚至会遭受挫败与嘲笑，但它的影响将会逐步改变政治与社会文化，影响后来者。

再过24小时就是中国65周年国庆，香港占中的运动会随著国庆到来而结束，还是让今年的国庆变得不同？此时此刻，爱国爱港的香港人，心中纠结，何以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