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四即是中国“六四事件”26周年,(官方说法叫:“1989年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这场当年震撼全球的学生民主运动,经过26年的岁月掏洗,已不再是新闻焦点;1989年迄今,中国政治舞台换了第三批主角,加上综合国力“超英赶美”,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后,顶礼膜拜者早己超过严辞批判的那些人;当年到使馆献抗议花圈的愤青,如今都忙著北望神州和领导喝茅台谈项目去了。

因此,马来西亚六四26周年纪念工委会请香港学运领袖黄之峰与立法议员梁国雄来马参加六四26周年纪念活动,原本就只是波澜不惊的学运青年小圈子活动,给GST搞到头昏脑胀的市井小民无心关注,追击1MDB的政坛新贵没有兴趣。华语圈里的文化教育界中老年,大都把赌盘都押到董总风波,只有少看董总新闻,多关注大中华圈民主的人,才会对“六四事件”不弃不离。

大马政府却在此时送来春风。移民厅禁止黄之峰与梁国雄入境,理由又是不知所云的“危害国家安全”,表面上似乎赚了一点外交关系,却使大马成了国际笑柄。马来西亚“六四事件”26周年活动也就等于取得免费宣传,从华语圈的小圈子上升到国际焦点,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连带“六四事件”26周年也火了。

中国流亡民运人士王丹形容大马乃“史上最没出息的政府”,同意或不意的,爱国或者害国的可以继续争论,要对“六四事件”发言的,最好先做点功课,而非靠网络或报章上的几篇报导就以为可以“和他一起温家宝”了。坊间可以读到的六四书籍,从王丹、封从德到美国学者黎安友的《天安门文件》、赵紫阳的《改革历程》等,即使没有解读所有真相,至少提供了一种相对可信的说法和资料,读者也可以提出质询,而不是纯粹在听政客和官僚的噪音。

王丹去年9月配合其新书《六四备忘录》出版时曾走访大马,但却没有面对黄之峰与梁国雄的“待遇”,主要是“六四事件”过了四分之一世纪,慢说大马新生代对此陌生,一些中国新生代也要出了国才明白“六四”是什么玩意儿。但在资讯时代,这一切都可以从故纸维和影象库中搜寻、复制、整理、解读、传播,挖掘历史比过去轻松多了,尽管资讯量和垃圾量等量观,懂得披沙拣金,还是能从中掏宝。

可惜,当官的还是没弄清这个道理。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巫统二把手慕尤丁针对1MDB的批判性内部谈话映像,早就随网络流入寻常百姓家,巩固了人们对1MDB的“傲慢与偏见”。黄之峰与梁国雄的谈话和资料,也当然可以隔海传来,再让大马政府蒙羞N次。

“六四事件”26周年,对大马的新生代本来没有任何冲击,毕竟隔了26年,当年的愤青变了中年,中年变了老年,昨日之怒变成如烟往事,说起来就像前朝遗事,一点劲也没有。但大马禁止黄之锋和梁国雄入境,却是为解读华人世界的青年运动史提供了一部时光机器,得以漫游历史,从中国的六四、台湾的野百合和太阳花、香港的雨伞运动到大马当前的各种青年运动,理解到运动的可能与局限,也串连了世界各地的同志与战友,得以分享经验和资源。有志于理解历史者,还可以上下求索,扩大战线,增长见闻。参与运动的有为青年变得更有自信。

就此而言,大马政府意外成为了推手,也算是一椿功德吧。

黄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