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本因

近日，外媒从设计圈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中看出了不祥之兆。在时尚界顶端的迪奥（Dior）、浪凡（Lanvin）和巴黎世家（Balenciaga）发生人事震荡后不久，一些知名男装品牌也有了惊人的人事变动。此次动乱虽然被外媒直指是“业内乱局”，但主要可能还是消费者习惯改变这一简单的原因。

首先，回顾一下：杰尼亚（Ermenegildo Zegna）高级订制的设计主管斯特凡诺皮拉蒂（Stefano Pilati）与意大利的奢侈品巨头分道扬镳——此前，他在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担任创意总监近10年，于2013年加入杰尼亚，现在他打算从事“其他项目”。这一决定是在另一个人出走的两天后公布的——亚历山大萨托利（Alessandro Sartori）离开伯鲁提（Berluti）的艺术总监一职。他与奢侈品行业的名门子弟Antoine Arnault经营这一品牌，用了五六年的时间把一家高端鞋店转型成类似Urban Outfitters的生活方式品牌，只为了多出1%的收益。

与斯特凡诺皮拉蒂不同的是，亚历山大萨托利知道自己的下一笔薪金从哪儿来：他被杰尼亚聘为艺术总监。这份工作很容易接手，因为亚历山大萨托利在加入伯鲁提之前，曾在杰尼亚为休闲的服装线ZZegna做过8年设计总监。

斯特凡诺皮拉蒂离开伯鲁提的消息公布的同一天，跨国集团开云（Kering）宣布了它旗下意大利高端服装品牌布莱奥尼（Brioni）与其创意总监Brendan Mullane分手的“共同决定”。

3月底，布莱奥尼任命了新的创意总监贾斯丁（JustinO'Shea），他在设计方面资历甚浅、擅长舞文弄墨，是社交媒体上的活跃人物（约有8万5000名Instagram关注者），简历上最重要的业绩是对mytheresa.com的成功转型，他以采购总监的身份，把一家慕尼黑小店做成了奢侈品电商，据说年收益达1亿3000万美元（约4亿8000万令吉）。

拥挤的离职出口

接下来做蠢事的，是Costume National。创始人Ennio与Carlo Capasa兄弟因为“艺术还是商业”这个老掉牙的冲突，宣布退出这个嬉皮摇滚极简派的品牌。此前他们与亚洲投资公司Sequedge意见不合，Sequedge在2009年时还是个小股东，今年对品牌进行了收购。“只会取悦市场的眼光会毁掉这桩生意，”Ennio Capasa对美联社说，“这个品牌失去了创新能力，变得像是在卖洗涤剂或洗手液。这可不叫时尚。”

似乎为了证明这一观点，开云很快证实了业内最糟糕的一个秘密——宣布圣罗兰的创意与形象总监海迪史利曼（Hedi Slimane）将离职。他曾用洛杉矶摇滚风格把这个死气沉沉的品牌变得极为流行，有些评论家对这种风格嗤之以鼻，即便消费者在收银机前大排长龙，胳膊上挂著各种皮夹克和破洞紧身牛仔裤。之后，品牌全新的创意总监安东尼瓦卡瑞洛（Anthony Vaccarello）几乎瞬间就接替了海迪史利曼，这位寡言少语的比利时混血设计师来自Versus Versace，他那些无可指摘的设计作品几乎每季都没什么变化，被认为是时尚界的《土拨鼠日》（Groundhog Day）。

好像是嫌出口还不够拥挤似的，3月末Salvatore Ferragamo宣布，才华横溢、行事低调的创意总监Massimiliano Giornetti结束了他10年半的任期，与这一意大利家族品牌分手。

明星设计师时代远去

圈内所有焦虑的喋喋不休似乎都忽略了两件事：一，虽然增长缓慢，奢侈品市场依然发展态势良好；二，消费者习惯的结构性转变是可能导致变化的原因。据花旗银行（Citibank）一位伦敦奢侈品分析师汤姆斯（Thomas Chauvet）称，男装业的总销量依然强劲，这得益于近年来男性对时尚的逐步接纳。他认为奢侈品男装的涨幅有望超过女装。

当中国的经济衰退，印度对西方资本入侵依然负隅顽抗的时候，灵活的市场参与者开始倾向关注人口统计因素，而非地理因素。因此，从某些方面来看，影响了设计品牌的人事变动也是可以预见的。意大利商业集团PittiImmagine首席执行官Raffaello Napoleone说，“这是大家转变路线的合适时机。”不仅明星设计师的时代在远去，现在新兴的一代消费者也开始走向成熟，明白自己要什么了。

据估计，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出生的人数到2020年会增长至6000万。这群消费者对科技运用娴熟，具有创业时代典型的企业家精神，许多男性习惯穿著让自己感觉舒适的衣服工作，而传统西装对他们的意义跟长袍差不多。这解释了为什么明星产品为高级手工订制男士西装的布莱奥尼等品牌会突然开始讨好消费者。“谁也不会期待布莱奥尼有Acne（瑞典潮牌，以牛仔裤品牌出名）的气质，”Raffaello Napoleone说，显然AcneStudio这家一年到头追逐流行的瑞典品牌更符合O'Shea时髦的风格。

时尚规律　盛极必衰

服饰专家认为，近400年的历史证明，外套与裤装的搭配牢不可破。洛杉矶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服饰与纺织品部门的主管Sharon Sadako Takeda说，“考据一下历史，西装总有一席之地”。不过，这不仅因为男性“开始在穿著方面更独立，更具创意，”她说，也因为“他们所从事的行业并不需要穿西装。”

男装的设计师们并非依赖传统服饰和持久基本款来支撑品牌，而是靠刺激新世纪年轻人对配饰、季节性单品的兴趣来取胜，正如Porter的Yoox电商网站以此所取得的成功所示。“西装的盛行总会有起落，但不用担心，”卡洛卡巴斯说，他是Costume National的前主管，也是意大利时尚集团Camera Nazionaledella Moda的高管。“当然，现在西装受到了休闲化趋势的挑战。”这正好呼应了评论家John Berger的观点。John Berger观察到，时尚界的经济学逻辑就是，让当下潮流之前的所有风格都显得荒谬。“这是时尚的一个规律，”卡洛卡巴斯说，“只要什么变得非常流行，人们就会感到厌倦，想要与之相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