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是欧洲大选年,欧洲社会也在经济低迷、难民潮涌现,以及恐怖主义肆虐的大环境下,处于焦虑与不安当中。各国极右民粹政党都企图在欧洲复制美国的特朗普效应,顺著群众反建制、反移民和反欧盟的情绪崛起。
民粹主义浪潮在欧洲吹起来,有些民粹政党乘势晋升为国会第二大党,有些则成功被选民挡在国会殿堂门外。这须归功于选举制度的设计者,前人的智慧确实值得钦佩。
有关选制对政党体系的影响,政治学者杜瓦杰在1950年代的研究就曾提出,采用多数制倾向产生两党制,比例代表制则倾向产生多党制。这一套说法被称之为杜瓦杰法则(Duverger'slaw),也是让我们简单了解欧洲各国选举政治的切入点。
多数制容易让政治权力垄断在两大党,但也提高极端政党进入国会的难度;比例代表制让小党在国会百花齐放,但也给了极端政党同等机会。我们看看荷兰自由党(PVV)、英国独立党(UKIP)、法国国民阵线(FrontNational)及德国另类选择党(AfD)这些极右民粹政党,各自在国内不同的命运。
弃保效应
荷兰3月15日的国会选举,“荷兰特朗普”维尔德斯领导的自由党以13.1%得票率在众多政党中排名第二,仅次于最大执政党——自由民主人民党21.3%得票率。
荷兰实行比例代表制,以全国作为一个大选区,各党按照得票比例分配国会150个议席。由于荷兰没有设定最低得票门槛,政党每赢得0.67%的选票就能分到1席,因此自由党获分20席,成为国会第二大党。
在英国,6月的国会选举,没有一个政党拿下过半的议席。英国独立党则不怎么好运,在选前几个月就因议员退党而丢失了2015年唯一赢得的议席,在这次选举不但没法夺回该议席,还宣告全军覆没。
作为单一选区简单多数制和两党制的典型,即使英国选举结果呈现悬峙国会,保守党(317席)和工党(262席)两大党依然占了650席的89.1%。最终保守党与拥有10席的北爱尔兰民主统一党达成协议,首相特丽莎梅得以继续执政。
在简单多数制的选制下,只要赢得相对多数的选票便能取胜,因此两大党都走趋中路线,争取中间多数选民的支持。选民也倾向在两大党二择一,把选票集中在较大机会获胜的政党。位于政治光谱极端的独立党难以突围。
说到弃保效应,一位立场偏向自由民主党的英国同学曾告诉我,他在选举时会放弃心属的政党,投给在选区较有机会获胜的保守党。他认为,英国目前需要保守党政府继续拼经济,尤其是解决债务和赤字问题,等经济好转时,他再改投工党,享受更好的社会福利和公共服务。
法国走出新路
看回2015年5月7日的英国选举,独立党借助当时疑欧的社会情绪,得票率从2010年的3.1%激增到12.6%,增长幅度是所有政党之冠。虽然得票率仅次于两大党排名第三,但多数制的问题在于得票率往往与得席率不成正比,独立党只赢获1席。
英国在2016年6月公投决定脱欧,选民期待一个最好的脱欧方案及应对后续影响的政策,特别是针对经济。转向理性投票的选民,今年摒弃独立党,其得票率猛挫到1.8%。
至于法国4月和5月的两轮总统选举,共和前进党的马克龙与国民阵线的勒庞在首轮投票分别以24.01%和21.30%得票率出线,让法国传统左右两大党,社会党与共和党出局。两大党随后表态支持马克龙,一切就壁垒分明。马克龙在次轮投票以66.1%得票率战胜了勒庞。
6月11日和18日的两轮法国国会选举,并没延续总统选举的中间派与极右派之争。勒庞在总统选举得票21.30%(次轮33.9%),但国民阵线在国会选举仅有13.2%(次轮8.75%)得票率。法国国会共有577席,中间派(共和前进等)、右派(共和党等)与左派(社会党等)三个阵营分别有350席、136席和45席,极右的国民阵线只有区区8席。无论如何,法国的政治版图在今年起了巨大变化,走出了自己的一条新路。
简单多数制在面对多角战的情况(在欧洲已是常态)下,一般上候选人都以不超过政治与血统50%选票当选,法国总统与国会选举的特点在于两轮投票,这可说是修补了简单多数制的弱点,确保胜选者有过半的支持,得以更具代表性。法国选制属于绝对多数制,两轮投票更能阻止极端政党在多角战中捡便宜。
德国9月的国会选举,总理默克尔的基民盟以246席居首,其次为153席社会民主党,另类选择党则以94席成为第三大党。
拒与极右民粹合作
德国选制是结合多数制与比例代表制的联立制,选民会有两张选票,一张投选代表选区的议员,另一张则是政党票。选举结果的计算方式颇为复杂,国会598席当中的299席是透过单一选区简单多数制产生议员,而政党票基本上决定了各党在国会的比例,在扣除当选的选区议员后,将以比例代表制按政党票的得票结果补足差额,直到选满598位议员。
若有政党赢下的选区议席高于按政党票分配到的议席,多出的议席则是“超额议席”,其他政党也将获得同额的“平衡议席”,以便各党的议席与政党票的得票率相符。这次选举的“超额议席”与“平衡议席”高达111席,德国国会扩大到709席新高。
不同于荷兰比例代表制,在德国获分配议席的条件是政党票须跨过5%的最低得票门槛,或赢得至少3个选区议席。另类选择党在3个选区有所斩获,政党票多达12.6%,首次挤进了国会。
在多党制的国家,选后筹组政府的谈判才是一项艰巨的挑战。在社会民主党宣布脱离大联合政府后,默克尔必须为基民盟寻找新伙伴,与其他小党展开协商。更甚的是,荷兰选举已结束了大半年,组阁的谈判工作目前还在进行中,政府仍以看守内阁的形式在运作。
不过,无论在德国或荷兰,大党或小党,许多政党都表明拒绝与极右民粹政党结盟合作,把荷兰自由党和德国另类选择党排除在任何执政联盟的可能组合外。他们也许比英国独立党和法国国民阵线来得好命,靠民粹主义浪潮成为国会大党之一,但在一个讲求多党协商与合作的政党体系里,他们只能扮演永远的反对党,难有作为。
民粹主义挂帅的政党欠缺投入改变的格局,只因为选民在焦虑中的一时之气而冒起,待梦醒时分,选民必定将之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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