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要钱,应从那儿找?除了少数的油气盛产国外,无非就是从税收著手。政府规模越大,就得找更多的税收,也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羊毛出在羊身上。政府提供越多的福利,税收便越多越高,其后果便是物价也更高,得失相等。这也是何以,高福利国与高税收国,也是高物价国家。
据此而论,人民要求政府提供更多服务或援助时,应考虑到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现实,别以为有便宜可捡。就政府收入与支出言,不同国家不尽相同。大体上,发达国家的政府收入结构中,个人所得税、社会安全保障税与增值税(也称消费税)各占近30%,其房地产税则高达10%,其他类型的税收,均占很小份额。
收入结构另有特色
就大马而言, 我国联邦政府收入结构则另有特色,以2017年为例,在约2200亿的收入中,公司税占了约700亿,另外油气相关公司所得税也占了100亿,是收入中最大份额,其次才是消费税约440亿,第3大收入为非税收收入,主要是国油的投资收入。第4为个人所得税,约300亿,其他如国产税也有130亿,进口税约30亿,出口税约7亿。
这个收入结构显示,个人所得税偏低只占约13%,远低于发达国的约30%平均值,而公司税则占了30%多,远高于发达国的平均值。按常理说,既然公司税是最大份额,那政府为何不从公司税下手征税,而要从引起争议的间接税,即消费税或销售与服务税(SST)下手;我想,主因应是,当今世界出现国家间竞相降低公司税趋势,连美国也在2018年大砍公司税至21%,低于大马的24%。
在这种压力下,一国若要留住本国企业及吸引外企进驻本国,就不敢提高公司税,以免人财两失,冲击到国家发展与就业机会的创造。伸言之,并不是说公司税越高越好,而可能是公司税太高,会吓走内外资弄巧反拙。毕竟,在这个区域化与全球化的时代,有能力的企业可到处逐水草而居,哪儿公司税较低便把总部设在哪儿,如香港与新加坡能吸引许多外资原因固然不少,低公司税无疑是其中之一(约17%)。
公司税不易提高,那么个人所得税又如何?毕竟,发达国的收入中,个人所得税通常均是偏高的,如美国的个人所得税占了收入的约42%之高,丹麦与纽西兰更高。大马个人所得税在联邦政府收入中仅占约13%,可说偏低。在约1450万工作人口中,只有约15%有缴个人所得税,主因是大马人的收入水平一般不高。之所以不高,主因在于大马一般工人的技能不高,生产力也低,更重要的是大马经济活动层次低,多是从事低增值工作。这就决定了个人所得税在政府收入占比偏低的结构因素。
此外,大马的个人所得税也有不少减免。这又减少了可纳税人口的数量。即便有些人有高收入而没纳税,可要追究没纳税的高收入人群,又很费时费力。其成本是很高的,未必合算。但政治福利化,福利政治化的压力下,政府不得不出台各类惠民计划,这逼得政府不得不去找更多钱来当选或维护政权。
从间接税下手
即然公司与个人所得税难下手,便只好从间接税下手,间接税中,国产税与进出口税也受到国际规范的约束,如东盟经济共同体或公平贸易的约束,即本国若抽外国货高进口税,外国也会以牙还牙。因此,最好的抽税对象便是SST或GST。因为不管贫富阶级,皆得消费,只要消费便可抽税。这也是何以更有效的收税机制GST成了大趋势。在大马,早在1987年,当时财长敦达因便曾有意出台GST,可却不了了之,拖到纳吉政权时,才在2015年正式开跑。
与SST相比,GST是更有效的收税与防止逃税工具,只是大马出台这新税制时,与削减补贴一齐出台,外加上马币贬值与2011年后房地产价值大涨,造成了百姓怨声载道的局面,最终新政权又改用SST。
只是从长远来看,大马会日益依靠SST或GST来增收,因为政治福利化与福利政治化会要求政府提供更多民粹式政策,而这肯定会造成增税而非减支的选择。进而言之,大马公务员人数太多,退休公务员人数也渐增,以至2017年,公务员与退休公务员的支出高达1000亿令吉,占了总收入的近半。在减少支出难的情况下,就只好想方设法增收。
逃不了SST或GST
增收方面,由于大马的经济增长率已从1990年代的高速,转入21世纪的中速,未来可能是从中速进入低速,在中低速增长情况下,公司与个人所得税不易大增,这自然限制了这方面的增收可能。且大马人口也在老化,在2035年会进入高龄少子化的状态(即有10%以上的人口是65岁或以上),这就进一步致成了收入少支出增的压力。
在收入不易大增, 支出压力日大下,政府要增收就自然会选择SST或GST,且其征收门槛会趋低,而税率会趋高与收税范围会趋大的趋势。因为,不管有钱没钱,都得消费,逃不了,注定要中税。这也是何以日本与新加坡要增GST税率的根本原因;未来大马也逃不了,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对富有阶层言,生活支出一般会占收入中的小份额(除非很奢侈),而对穷低收入阶层言,生活必需的支出,如食、衣、住、行、教育等占到收入中的大部份,甚至一半以上。在这情况下,如何打造低生活费或可负担生活国,便成了最大挑战。这涉及了转移支付(transferpayment),也就是劫富济贫的选择,这个收入与财富重分配会是个尖锐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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