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团结党的闭门代表大会于12月28日及29日在吉隆坡举行,所涉及的几个课题是值得关注和重视的。因为它们不但在2019年成为未来国家模式的塑造,而且也将继续成为国策。

其一是土团党的主席慕尤丁正式和郑重地提出要拟订新土著议程,以成为希盟的坚定政策,但经济成长将惠及所有国民。他说:“这个政策的重点在于创造平等成果,而不是提供平等机会,因为提供平等机会来达成平等成果是不公平的政策”。

显然的,慕尤丁希望通过“只问成果,不问过程”的方式来达致效果。换句话说,不需要知道过程只要能达到成果就行?若是这样,马来西亚自从1970年提出的新经济政策已经50年了,还未达成“平等成果”吗?

塑造马来西亚民族

本来第二任首相敦拉萨在1970年推出新经济政策的主旨是消除贫穷,重组社会,希望用20年的时间来提高马来人及土著的经济地位和改善生活。

但在1990年时,在位的第四任首相马哈迪认为还要加把劲,同时要改变马来西亚人的思维,不再重视种族和宗教之不同,共同塑造出一个“马来西亚民族”。

在这个大前提下,马哈迪要全民努力,以在30年内打造马来西亚成为一个先进国家的宏愿(一般上习惯称为2020宏愿)。所谓的先进国家,基本上指人均一年的收入达到1万5000美元(6万1500令吉)。

可惜的是,马来西亚在1997年面临亚洲金融风暴的袭击,导致马币贬值40%(原本是1美元兑2.50令吉;1998年时则成了1美元兑3.80令吉。同时安华也被革职了)。无形中影响马来西亚的经济成长,直到2017年,国人的平均收入尚未达致1万美元(4万1000令吉)。

当2003年马哈迪卸职时,他提拔的接班人是安华的宿敌阿都拉。过后因2008年大选,国阵失利,阿都拉被马哈迪逼下台,在2009年换了纳吉上位。

从政治层面而言,阿都拉与纳吉都是马哈迪属意的接班人,未想纳吉主政未及10年,又于2018年被马哈迪领导的希盟拉下台。吊诡和讽刺的是,这一回又回到20年前的马安配。也因为这一来二改,马哈迪原本订下先进国目标落空了。

如今在一片纷争中再由土团党拔头筹,提出新土著经济议程,这可以说是对新经济政策的延续,也是对2020宏愿的重新检讨,算是“新经济政策”的3.0,但其内容如何?我们不得而知。因为每一个人都想知道如何用“平等成果”取代“平等机会”?而这个成果也应该不是慕尤丁举例的这么简单:甲有10元,乙有100元,给平等机会赚10%,结果甲只赚1元,而乙则赚10元,因此平等机会没有用,而平等成果又是如何达致的?

在这方面,马哈迪的解释是马来人的落后要怪本身不要怪罪他人,他希望马来人及土著必须拒绝旧文化并创造新文化来解救自己,包括不能长期依赖枴杖来走路。

“不能视枴杖为荣耀。土团党可以成为马来人的监护者,但只是暂时性的,马来人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保护马来人和土著

其二,无可否认的,马哈迪坚持土团党是种族政党,他认为马来人需要有个马来政党的保护,而不是加入多元种族的政党。如果说,拿督翁在72年前成立巫统(马来民族统一机构)是为了保护马来人;那么在70年后,马哈迪成立土团党也是用来保护马来人和土著的。

马哈迪的理由是:马来人不认为应加入声称多元种族的公正党、诚信党及行动党,而是选择加入土团党。如果拒收巫统议员等同拒绝支持这些人当选议员的选民(以马来乡村为主)。于是先是巫统出现退党潮,后来在压力下,马哈迪煞车改口称只收为党员,要到下届大选时才能竞选党职。

这就意味著,当下的土团党领导层将继续控制大局,包括影响希盟的走向。最重要的是,马哈迪告诉我们:种族政党是必要的,谁说种族政党没有未来?

对此,巫统副主席卡立诺丁也形容慕尤丁在土团党大会上的讲话仍然对巫统念念不忘,因为他的讲话内容以巫统为重点多过阐述土团党的斗争目标。

慕克里兹或上位

其三,土团党目前在希盟的地位已日益强大,随时都可以召唤巫统的议员“站在一起”。不仅于此,土团党也可能会因友党的内斗造成分裂,而成为新的“避风港”。

至此,土团党的政治筹码不但来自巫统,也可能来自公正党。如果不幸发生此事,就是巫统的后遗症带给这个国家新的震荡。

没有人可以否认土团党是马来人新的“舞台”,因为领导人皆是来自巫统的。他们离开巫统不是因为要建立一个与巫统理念不同的政党,而是要提供一个新平台延续巫统的精神。

正如马哈迪所说,如果没有土团党,纳吉可能仍在执政。这种解释也是大选后流行的一个说法。但民间是否同意马哈迪继任首相至届满,仍言之过早。

可以预见,踏入2019年,土团党的阵容可能有调整,因慕尤丁表明要退休了,上位的人极可能是慕克里兹。也许为了避嫌,马哈迪选择成为顾问而不再担任会长了。

除此之外,在充满变数的2019年,希盟关系的转变也是预料中事。如果巫统再找不到适当的领导人也真的会沉沦下去。

回顾2018年是巫统的精英转换码头,而不是新人新作风。更难以理解的是,20年前的戏码又重演了。因此没有人知道是巫统借土团党重生,还是安华借马哈迪东山再起?在此情形下,创造“新马来西亚”时代在哪里是起点?

谢诗坚

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