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孙和声：人口老化与退休公务员

如速的技术变化、城镇化、区域化、人口老化等，是当代趋势观察家的热门话题。这些趋势，不仅涉及一国的综合实力，也涉及工商业界应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如搞行销的专家，便很注重如何在这些变化中迎变与找出商机。

就人口老化言，它涉及两个方面，一是人的长寿化，特别是发达国家与新兴新场的人口，日趋长寿；另一面则是少子化；其实，这是个一体两面的发展趋势。人口长寿化与生活水平与医疗技术进步相关，而少子化则人的观念改革相关。因为出现少子化，所以突显出长寿化与人口老化变得突出。

假设新生人口稳步增长，那么高龄人口的占比便会相对减少而不会那么严重。易言之，少生少育才是关键。

为何当代人大多选择少生少育或优生优育？按理说，当他人生活水平较前更高，也应更有能力多生多育，可吊诡的是，多数人选择少生少育。有一种看法认为关键在于个人主义，个人权利观与自由主义思想有关。因为随著个人权利观的上升，更多人偏向专注栽培自己，个人享受而非牺牲与义务。

冲击经济活力

此外，随著社会的进步，个人的需要也日趋多样化与高级化，许多往日不需要的物品，也成了必需品，如汽车；外加上社会保险制度的普及，个人也日益依赖个人储蓄或政府养老金养老，使养儿防老观念变得过时。

其结果长远来看就会出现生之者少，食之者众，被扶养人口会日趋多，生产性人口日趋少的社会经济结果，变得必须以更少的劳动人口，养更多的非劳动人口的结果。这自然会冲击一国的经济活力与加重国家财政负担。

在发达国，这个趋势已日益严重，如在日本，65岁或以上人口，已占了总人口的26％；德国也占了21％，其他意大利、希腊、瑞典等，也破了20％的门槛。在新兴经济体如中国与大马，情况也不乐观。在中国，65岁或以上人口已占了约10％，大马也占了约6％，其中华人更较他族为多。易言之，华人的生育率也是各族中最低的，平均每位女性，一生中只生1.4人，低于2.1人的替代水平，也就是说，长远来看，大马华人人口的绝对数会递减。

趋向高龄化社会

根据大马统计局的预测，到了2030年，大马的总人口将是约3800万人，其中60岁或以上人口将占约581万，占总人口的约15.3％。按照目前通行的准则，若一国有10％或以上人口是65岁，或15％的人口是60岁或以上，便可归类入高龄社会。大马的高龄人口占比虽没发达国那些严重，却有个人口未富先老的挑战。这也是我国公积金局常提醒人民得提高存款的主因。

目前， 大马人的预期寿命是男73岁，女77岁，虽然不像日本、新加坡人那样长寿，可一般来说，大马人健康状况欠佳，如卫生部便指出，大马的18岁或以上人口中，有约17％患有糖尿病，是个百分比偏高的国家。储蓄不多，外加上健康欠佳，确是个不小的挑战。

进而言之，一般来说，高龄化社会也较缺乏经济活力，增长率会趋低，进而影响到政府的收支，使支不抵收情况恶化。

实则，近年来联邦政府支出中，退休公务员养老金负担已日沉重，如在2010年退休公务员人数为约59万，可到了2019年，竟已升到约83万；在大马，公务员的退休金是以服务年限与退休前最后的薪资为准，故服务超过20年者，可能每月可获得退休前薪资的约2/3。外加上近年来多次大幅调整公务员薪资，这已使得政府倍感压力。

以退休公务员为例，在2000年退休金占了行政开支（约565亿令吉）的42亿令吉，在2010年，则占了1383亿行政开支中的108亿，以及2019年的2599亿中的257亿。

大马人一般均知道，公务员人数庞大，如在2010年只有约124万人，可今天已剧升到161万人之多；当然，公务员薪酬在行政开支占比也节节高升，甚至占行政开支的约30％或以上，可较少人注意到退休公务员的部份。随著人口老化与长寿化，领取退休金的人口数应会日增。这将会逼使政府走上发达国的应付之道，即提高公务员退休年龄，如从55岁提高到56岁，甚至到60岁（2012年）。

今天，许多发达国的退休年龄已提高到65岁，或许日后大马也可能有样学样。另一个可能的方法是，减少退休金领取额或去掉通膨调整。

幸好大马的养老金制度是走个人帐户制，也就是个人自力救济而非共享制度，这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国家的财政负担。在发达国通常的制度是，工作人口缴社会保险金给政府，而政府则用这笔收入支付给退休人士；可大马则是，民间企业走个人自力救济制度，也就是个人的每月缴付进入个人户头，老后领取个人户头的缴纳金。

易言之，这是种强制储蓄制度，可以说是种不信任个人理性，而由政府强迫个人储蓄的家长制度。

虽然大马政府也希望公务员能选择类似民企的这类确定缴纳制度，可多数公务员依然倾向选择由政府提供退休金制度。

由政府提供退休金，还可以获得一些额外的好处，如花红。因为政府在发给公务员花红时，退休公务员也可分到好处。如2019年，公务员可领到500令吉花红，退休公务员则可领到250令吉。

由于政治福利化，福利政治化是大势所趋，公务员与退休公务员人数又多（161万加上83万退休者），再加上其家属，可说是关键票源，也因此政府应不会在这方面做大的改变。据此而论，大马的公共财政恐难有真正的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