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李慧珊：“委”缩的国度——国家机会主义之挽歌

一个国家两个皇帝，这种荒诞的局面在古代或曾出现，但在现代社会这种戏码已难重演。然而，南美洲的委内瑞拉近日就在上演著一国二主，这种看似不可能的荒唐剧情。

2019年1月10日，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就在充满争议的选举程序下，在议会内宣誓为总统。在会场民众欢呼雀跃与场外民众的强烈抗议之下，马杜罗毅然开启了其新政治篇章，开启了他的第二个6年总统任期。可马杜罗政权的合法性掀起了国际社会的质疑与反对的声浪。马杜罗宣誓就职后，面对周遭国家的抨击，绝不亚于其所收到的祝贺。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对委内瑞拉当权政府早已失去了信心与耐心，并宣称将坚决抵制这个非法的政权。秘鲁、巴拉圭、巴西等拉丁美洲国家，也指马杜罗是非法当选。

以人民利益为依

接著，在1月23日，35岁的国会议长瓜伊多也在数万名支持者的簇拥及见证下，宣誓为委内瑞拉临时总统。至此，让委内瑞拉陷入更动荡，甚至濒临内战的局面。

笔者认为，委内瑞拉当前所面对的政治，社会与经济危机实际上仅仅是其失效制度的缩影。因此，笔者试图从国家机会主义（State Opportunism）的概念出发，剖析委内瑞拉内生的结构性制度演化的冲突。

依据百度百科，国家机会主义具有机会主义的一般特征，表现出极强的功利性，其策略与主张是现实的、短视的，缺乏前瞻性及通盘考虑，而对于己不利的事往往采取虚无主义态度。需要警醒的是，与个人机会主义或小团体机会主义相比较，国家机会主义更具隐蔽性。因为它往往以国家利益、人民利益说事，似乎目的是为了普罗大众。

因此，其主张的正义性往往能增加行为的合理性、权威性与崇高感，而使人忽略其固有的偏颇与片面。极具创造力的澳洲经济学家杨小凯认为，在没有民主宪政的制衡机制时，或民主宪政不完整时（后者更接近与委内瑞拉的现状），执政者“为社会服务”和对公平游戏规则的承诺都是不可信的。他们会为了一党或政府之私利，损害全社会的总体利益。

这种“国家机会主义行为”可带来几类严重恶果。第一，政府会借口特权垄断经济利益，窒息民间企业家的创业行为，扭曲价格。

这就是奥地利经济学派出生，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哈耶克所阐述的，制定游戏规则和参与游戏的政府角色的混淆。政府的职能本是制定公平的游戏规则及担当执行游戏规则的裁判。若裁判也可参加游戏，游戏哪还有公平、公正可言？这也是哈耶克一贯主张的政府应放弃垄断经济。

委内瑞拉政府垄断石油产业造成了单一的经济结构及私人企业创新程度的普遍降低，这使得当外部国际环境变迁时，委内瑞拉政府应对经济问题的灵活性大幅下降，使到国内的经济严峻从而导致社会矛盾日益激化。

宪政不完善

其次，政府的权力如果没有可信的制衡，政府会为了追求一党之私利而损害社会利益，造成苛捐杂税，贪污和其他寻租行为。这种国家机会主义的间接后果比直接后果更为严重，因为政府的机会主义行为使社会大众不再相信公认的游戏规则，因而所有人的行为都变成非常机会主义，只要对己有利，可以不顾社会的道德准则，而使社会成为一个偷抢横行，机会主义和寻租行为盛行的社会。

这里牵涉的是国家宪政是否完善的问题。法制的终极作用就是为了把国家权力关进笼子里，限制政府的任意妄为。而委内瑞拉的弊病在于宪政的不完善，导致宪法不能起到管制政府的有效作用。司法与宪法的不独立性使得马杜罗政权即使在国内多数群众的反对下，依然能够通过手中的权力对敌对政党实施迫害及镇压民众，从而顺利执政。

这无疑为政府的合法性画下了一个大问号。委内瑞拉的经验充分向我们证明，宪政规则，是民主的必要因素之一，也是高效率的制度安排的必要条件。而委内瑞拉究竟能不能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噩耗中顺利执行制度改革，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