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5月9日)刚好是希盟执政一周年。在去年的这一天晚上,我人在电视台,应邀参加对大选成绩评析。

从表面上来看这是独立以来的首次政权交替,由反对党联手打败了掌权61年的国阵(前身是联盟)。最难以置信的是巫统竟然在一夜之间失掉多年掌控的政权。犹记得在大选前一年(即2017年),纳吉还夸海口说巫统不但要执政百年,更会存在和执政1000年。

但是如果我们从另一层分析,这样的“变天”和“改朝换代”也不是全面和彻底的带来新人新政,而是更像“新瓶装旧酒”。例如希盟的统帅马哈迪原是巫统的领导人,在位22年,直到2003年才卸下首相职,交由阿都拉接棒。

希盟的第二号人物安华也原是巫统的老二,是马哈迪一手提拔的。自1981年加盟巫统后,就平步青云升上“坐亚望冠”的地位。但只当了5年的署理和副揆(1993-1998),就被马哈迪拉下马,从此两人水火不容。

即使他们因政治斗得天昏地暗,仍然体现出马来民族主义的中心思想。也因为他们存在著“巫统”孕育而成的思维,在维护马来人特别地位下,又出其不意的在2017年一握泯恩怨,把不可协调的矛盾置之脑后。这说明了马安两人知道惟有联手才能扳倒巫统,因为他们拥有不变的马来思维和相同的宗教观,也就不担心马来人不会支持。

同样的,希盟的慕尤丁既曾是巫统的署理主席,也曾是副首相(2009-2015),今日成了土团党主席兼内政部长。还有当今的经济事务部长阿兹敏、吉打州务大臣慕克里兹,再加上被马哈迪倚重的慕斯达法(三朝元老),他们都是昔日巫统的尊贵人物。

因此在希盟上台后,它在大选前所列出的60项宣言就变成压力和挑战。因为已回不到过去巫统一党独大的年代,说了就算,而是要考虑结盟者的想法。

不过马哈迪还是一如往昔,在重大课题上仍然以一夫当关的心态作出决策,也表白在百日新政下,已落实21项诺言。但综合分析仍未能理出一个新局面来。例如取消消费税(GST),改回销售服务税(SST),并没有给民众带来欣喜,反倒对政府是一个大损失。原本一年的消费税政府可收入460亿令吉,但销售服务税只收到220亿令吉,政府还要另外找寻240亿令吉来补贴不足之处。

还有学生欠高教贷款基金(PTPTN),总数有390亿令吉,尚未清还却已被除掉出国黑名单,而后又反悔允许月薪少于4000令吉者暂缓还款;再后来又决意要他们有借有还。这也显示了希盟患得患失的心态竟未考虑政府一年要负担20亿令吉的利息。

此外,检讨东马加入马来西亚协定的修正尚未能获得国会通过。因此下放或恢复权力予东马也有待落实。与此同时,民众也认为扫除贪污和彻查一马公司弊案和联邦土地发展局及朝圣基金等案件属于政府任务,也无需当成宣言来处理。

另外,暂停隆新高铁、展延东铁计划、两项天然气海底输送油气管工程,不能列入宣言“成果”,只能说是政府措施适当与否,有待评估。例如最近又恢复东铁计划和大马城计划,说明了有些计划是不能被取消的,也是对东海岸人民有利的。

支持率下降3因素

无可否认的,林冠英形容希盟的胜利是因为“三雄”的联手才有了新政。他们是马哈迪、安华和林吉祥。这个评价也在大选揭晓后被民众认可。可是最新民调却显示出希盟的支持率不断下降。默迪卡民调中心指出,在今年1月的民调,希盟的支持率有52%,但到了3月,只剩下39%。

根据所知,有三个因素导致支持率下降:1)民众对国家经济复苏缓慢十分不满;2)政府的行政表现差强人意及,3)马来人对特权表示关注,而非马来人则关心是否公平施政。

在左右为难下,希盟要在一年之内作出改变也是不可能的,反而我们看到“巫统”思维持续发酵,因而最近把土著和非土著入公立大学预科班的人数增至4万人却招来批评声不断,因为这与巫统过去的90%对10%的比例没有两样。

除了马哈迪是巫统的精神领袖外,他也是在509后大量吸收巫统议员的主要人物,又说明了他与他们是一脉相承的。因此在评述新政与旧政之间,我们无法感受到新天地的到来,反而是因为改善过慢,招致巫统及伊党反击。后两者已先后在今年赢得3次补选。如果山打根补选陷入苦战,则2021年的砂拉越州选对希盟也同样是巨大的考验。

因此希盟本身在东马的整合有待改善和整顿,否则矛盾加深下就不利于选举了。

另一方面,如果希盟无法改变种族政治的存在和壮大,也就无法击垮巫统和伊党。即便在未来的30年内,华裔人口再往下降到15%,也不意味著政权归属单一种族对国家是有利的,因为世界是多元化和包容性的,国家既要面对世界,也就不能单靠单一种族执政而生存。

总的来说,只在1年之内,我们就看到两个“509”各有不同的陈述。这对希盟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警钟;对巫统来说也不是好事,因为将种族及宗教放在政治之上是不可取的。因此509的一周年,我们只看到有限的改变和无限(旧政策)的保留。就不知道希盟下一步要做什么?

谢诗坚

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