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媒体上多次浮现“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字眼,甚至将它视为一种卷土重来的政治主张。比较令人不安和担心的是民粹主义者借助“民族主义”的外衣,将两者混淆起来。结果出现了“美国人优先”的政治口号;严禁非法移民潜入美国;并截堵墨西哥的非法移民不断涌入。这就是美国总统特朗普在3年前入主白宫后提出的一系列为“保护”美国利益而不惜与其他国家为敌的下马威。

最重大的例子莫过于特朗普发动的中美贸易战,企图迫使中国就范,来稳住美国的经济和就业率的上升(中美两国贸易在2018年达到6590亿美元/2.73兆令吉,其中中国出口占5390亿美元/2.23兆令吉,美国向华出口则为1200亿美元/4980亿令吉。中国的顺差高达4190亿美元/1.73兆令吉。美国本要求中国在两年内调低2000亿美元/8300亿令吉,如今则改成先降1000亿美元/4150亿令吉,来年再降1000亿美元。若无法达成协议,贸易战将会升级)。因为特朗普的“一国独大”战略向全世界辐射,引发了世界各地也掀起了右翼民粹主义的大行其道。

19世纪前缺国家观念

根据一般了解,在19世纪之前,人们以乡土、区域、文化价值或宗教信仰而形成一个集体,但仍缺乏国家的观念。例如在中国古代,一直延续到清朝,明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但根深蒂固观念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就以“中华大地”当成整个世界;而帝王则是大地的主人(上天的儿子,因此称“天子”),不承认国外有国,对建立邦交不感兴趣,甚至是排斥的。

这种观念的形成不是以种族为基础,也不一定以文化为基础,而是根据当权者“说了就算”的思想一统天下。当时民族尚没有形成一个国家的根基。

不过,在元朝年代,已有人激发民族主义的情绪来打倒蒙古人建立的元朝。因此出现了“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在朱元璋布局下,他在1368年消灭元朝,建立明朝。

来到1894年,孙中山投书李鸿章,有意助振国威,不料受冷待乃远走美国檀香山,建立了兴中会。1895年,在香港成立兴中会总部,决定用武力推翻清朝。因为在那一年的“甲午战争”战败后,清廷将台湾割让予日本。在那个年代,孙中山按照朱元璋的思路提出了一套救国方案,于是有了以下的理念:“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民族主义沦落

这个口号在后来成为孙中山推翻帝制的信念。尽管事后有人批评这种说法不是“民族主义”的发扬,而是鼓吹“民粹主义”,将也是中国人的满族排除在外,变成了躲在民族主义伞下的“民粹主义”的阴魂不散,亦被视为是“大汉沙文主义”的典型之一。

由于时局有变,在1905年时,孙中山虽然坚信革命必将成功,但也不得不将他的政治理念进行调整,在删掉“驱逐鞑虏”的字眼后,他将其政治理念改成“五族共和”,五色国旗代表了五个民族—汉满蒙回藏。在“五族共和”下,孙中山提出了“三民主义”的学说,即民主、民生和民权。孙中山及时地转念,也避免了中国的分裂。

其实,自孙中山之后,民族主义已形成一个以文化和血统结成的整体,也将海外的华人归为“嫁出去的女儿”,被当成娘家的人,与中国人之间还隔了一层关系。

在这个框架下,海外国家的土著对移民的中国人或已归化为当地公民的华人,存在著某种程度的不满,进而为确立本身民族的优越性和居于主导地位,也在过去的百年来出现过一些排华事件,如印尼和越南等。这种变相的所谓“民族主义”已沦落为“民粹主义”了。

由于民族主义也有分类,有国家性的、种族性的、有左翼的、也有右翼的;更有极端的不时在民主和国家利益的口号和遮掩下走向民粹主义,甚至是恐怖主义。

有两个例子可以说明“民粹主义”的危险性和危害性。其一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希特勒将自身的日尔曼民族视为优秀的人种,但对犹太民族在科学及经商方面的成就有所嫉妒和不快,欲除之而后快。因此600万的犹太人就无端端在二战期间被希特勒的“纳粹主义”(比民粹主义更为凶残)杀害了。

被迫害的犹太人,其后借助英美国家的支持,通过联合国的立案,在1948年迅速的建立以色列国,公开正面与阿拉伯国家为敌。这一段历史也是有史可鉴的。当奥斯曼帝国在1922年被土耳其的凯米尔推翻后,原属于伊斯兰帝国的奥斯曼也进入分裂状态。这些伊斯兰国家一方面诅咒美国怂恿犹太人立国;另一方面又指责西方国家分化伊斯兰国家。终于演变成中东的五次战争。

结果是阿拉伯国家以战败息鼓,但内心的仇恨又是化不掉的。一些走极端路线的教徒也从“民粹主义”走向“恐怖主义”。这就是2001年911事件对平民造成的悲剧。

世界陷入不安状态

同样的,美国今天的排他主义除激发其他国家模仿外,也造成世界包括欧盟陷入不安状态中,英国的脱欧就是民粹主义的作祟而带来的后果。

总而言之,民族主义,以共同文化或共同信仰乃至带有血统为基础形成的物以类聚,催生了现代国家概念。因此在二战后,诸多新兴国家的涌现,就是民族主义运动带来的成果。但过后国家之中因血统之不同,文化与信仰的差异而被分化。无形中给民粹主义找到切入口而曲解了民族主义的良好愿望。最终民粹主义既成为极端份子的工具,又成为种族主义的引路人。这样的危害是世界的不幸。

谢诗坚

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