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河：若有公义，何来私刑？

遇到民众动用私刑， 该不该被对付？

近期，柔佛巴西古当美佳乐花园两名中国妇女遭捆绑及殴打，并被当街示众，让人丢东西泄愤。会引起如此大的民愤，只因为这两位妇女曾在当地行骗，自称懂法术，可以消除肿瘤，但暗地里透过迷魂手法，导致一名女小贩曾损失高达2万1000令吉。

这次她们回到同样地点重施故伎，不料被当地人认出，更被民众合力逮捕并私自惩罚。

“完美”犯罪过程

不过，当地警方认为，之前未曾接获相关诈骗的投报，因此大力谴责人民这项动用私刑的举动，并会开档调查此事。

警方说得没错，动用私刑本来就是犯法。在形式上，这除了是越俎代庖，超越司法与执法的职责外，在精神上也象征著目无王法，间接暗示著政府机关的执法无力，挑战当权者的权威。

不过，若警方只放大私刑部分的不公义，只偏重在想要惩罚动用私刑的人，却忘了整个事件脉络的荒谬起始，只会被人民视为是非颠倒，最终无法加强执法官威，反而加剧民怨，两头不到岸。

先撇开两名妇女的国籍因素（虽然大家看到的迷魂党大多数都来自中国），单纯回归到犯罪过程，你会发现这种迷魂犯罪是种“完美犯罪”的示范——迷魂党靠近施技，受害者神智不清，自愿拿出财物交给迷魂党。

三个动作，若从闭路电视（CCTV）观看整个过程，旁观者都会认为一切都是你情我愿，毫无强迫元素的介入。

这就是迷魂党可怕的地方。他们突破了传统暴力的犯罪手法，透过精神上某种催眠方式，让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动听令，然后乖乖把值钱的东西奉上。过程中不需要动刀耍狠，一切都很温柔；只是这温柔的金钱损失，可能比小偷抢匪的手法来得更高。

报警或遭二度伤害

所以，如何报警？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警方如何采信？“没有身体损伤，只有金钱损失”，警方往往就是会如此安慰著。最终，报警无法有效找到罪犯，并还要换来金钱损失后的二度言语伤害，还有人愿意向警方报警吗？

同时，大马现有的法律几乎都没有针对这个“新型行业”做出相关修法，也没有透过更有效的执法方式来遏制这种罪行，因此迷魂党几乎就像电影里被英雄化的神偷似的，风里来云里去，挥挥衣袖不留下足迹，衣袖内却可顺手牵走好多不义之财。

因此，私刑会如此激烈，也间接反映了社会对这件事的委屈级数。当某些不公义的事长久没获得合理答案，一旦找到了能杀鸡儆猴的宣泄出口，谁还能忍得住需要被司法缓慢判决（而且不一定会有正义判决）的那口气？

没错，替天行道是个可怕的双面刃。每个人若手里都抓住正义旗帜盲目大喊这个口号，社会绝对会毫无条规，慌乱成潮。只是，当这些人对司法与执法已逐渐失望，最终也只能透过最原始的正义感来实践所谓的“恶有恶报”论述时，这种无可奈何，其实也不是透过警方的惩罚就能阻止的悲剧。

当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种“以暴制暴”的伪正义氛围时，其实也暗示著所有的繁荣团结都是假象。要把一切导回正轨，在教育上除了要灌输人们善意沟通与绝对正义的价值外，司法与执法也是时候要交出令人心服口服的成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