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大选后的马来西亚曾被我们期待与美化,过去60年国阵政府的统治下,我们看到种族化的政治主导了国家的政经文教,国家身受其害,而这正是拖垮社会进步发展的绊脚石。

当人才流失,企业家出走,政府仍然相信“齐头式的平等”,而不是“立足点的平等”。马来人需要扶持,扶弱济贫,任何族群都会认同,但如果扶持是没有止境的,那你又怎能期待一个民族会奋发图强,毕竟“不劳而获”是人性的弱点。没有认清“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民族又会怎样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

老调重弹争马来选票

在众多的马来领袖中,最敢于公开强烈批评马来人弱点的,当推首相马哈迪。他甚至不讳言,马来人竞争不过华人,是因为怠惰。1971年马哈迪撰写的《马来人的困境》早期被列为禁书,其直击马来人深沉的文化问题,引起不满。改变一个民族的文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永远不改变,将会形成恶性循环,情况更糟。

一般正常的国家,通常是多数的族群照顾少数的族群,但马来西亚的情况恰恰相反。在马来社会,华人相对比较富裕。2019年的统计数字也显示,马来西亚的前10名首富,华裔就占了8位。但这些富豪的财富,不是从天而降,他们的奋斗史都是最好的“教材”。如果每个民族都相信“爱拼才能赢”,国家的进步将指日可待。

马来人的贫穷问题,一直受到关注,而华人的贫穷却被忽略。对贫穷的理解,可以是制度的问题,也涉及城乡的差距。不过,提供公平的竞争条件与环境是经营管理的必要条件。当马来人相信一切“靠政府”时,他们就会视政府为护身符。一切等待政府的施舍,一旦没有政府的帮助,失去了枴杖,他们想到的不是靠自己努力,而是换一个可以给他们新枴杖的政府。

这是马来人的土地,其他族群只是外来者。这个论调一点都不新鲜。10月6日的“马来人尊严大会”再次重复这个议题,目的无非是要激起华裔的不满,也暗示华裔不是这里的主人,不应反客为主。马哈迪指我国在独立时,马来人是这里最大的群体,也拥有很大的权力及主权,但是马来人却没有珍惜,还分裂成6个个体,没有任何人可以获得一半人民的支持,导致今天面对被压迫、被践踏、被歧视的情况。问题是马来人一直主导国家主权,这个论点充满挑衅。

其实,“马来人尊严大会”的举行,无疑是在“回击”巫伊结盟后,目的是要抢回马来选民的支持。9月14日巫统与伊党签署“合作宪章”,同时举行穆斯林团结集会,获得逾2万5000人出席。面对巫伊的合作,标志两个马来人政党的“大团结”,间接威慑土团党。

当巫伊结盟,加上行动党因为爪夷文的风波,直接导致希盟失去马来票与华人票,希盟正面临岌岌可危的境地。马哈迪非常清楚马来人的问题,也了解华人的敏感,但面对巫伊结盟的“进逼”,马哈迪“警觉”到必须争取马来票仓才能守住政权,因此只有走险棋。希盟如果没有办法继续得到马来人与华人的支持,其垮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马华火箭一样尴尬

在种族政治的大环境里,华人只是朝野马来政党操控的棋子。巫伊的结盟,马华不弃不离。今天,马来人尊严大会,会场慷慨激昂的言论,明明是在进行种族分化,马来人却鼓掌称庆。

当华社越是愤慨与不满,其实正好正中下怀。只有践踏非马来人的尊严,才能彰显马来人的尊严,这不是一再重演的历史吗?当马华眼看巫伊结盟,敢怒不敢言时,他们自然会讽刺在希盟的行动党,对“马来人尊严大会”噤若寒蝉。其实,双方同样面对种族政治的尴尬与无奈。

2018年3月,当时的巫统最高理事达祖丁提醒郭鹤年其累积的财富应归功国阵政府,当时首相纳吉与旅游及文化部长纳兹里挑明华人的财富是靠国阵的施舍。

据报道,这20年来感觉受到不平等待遇的华人纷纷移居他国,导致我国人才和资金外流。2006年至2016年之间,估计共有5万6576人放弃马来西亚公民权,其中逾九成是华人。

今天统考的问题,马华过去无法解决,行动党今天也面对窘境。不论您喜不喜欢,马来人的土著议程是难以改变的。

60年的种族政治换了政府依然如故,不是马哈迪不知道“过度偏袒”马来人,华人会暴跳如雷,但为了讨好马来人,他只有表现“种族化”来满足马来人心理的需要。巫伊的结盟,基本开始收编马来人,因为这个种族与伊斯兰化的政党早已妖魔化希盟政府。总检察长由非马来人出任,及华人出任财政部长等是他们的“证据”。

如果华裔现在不满希盟的执政表现,或许下一届你会考虑再换政府。巫统与伊党的复辟执政,其将引发更大的灾难,却不可不深思。一个有为的政府,应该“做对的事情”,而不只是“把事情做对”。不应种族化政治,从政者不是不知道,但他们知道马来人惯性的思维,谁要拿掉他们的枴杖,他们就跟您拼了。

一些华人还看不懂马来人政治,当你火力全开去反击马来人的种族性言论,其实正好跌入他们所设的陷阱,让政客误导马来社会,直指华人正吞噬他们原有的利益。就如给你考统考,已经“仁至义尽”,华人竟然还想国家承认,岂不是得寸进尺吗?这就是马来西亚的种族政治,又有多少人看清楚?

陈锦松

曾任北京英迪经贸学院常务副院长及驻中国办事处主任、南方大学学院国际学生处总监、UCSI大学中国区总监、新纪元大学学院招生处资深主任,报社社论主笔、杂志主编,先后旅居中国北京、上海、广州、重庆10馀年,现为独大教育中心理事及大同韩新传播学院文化事业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