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伟：马大的政治正确是什么？

“政治正确（Political Correctness）”一词出自西方，其本意是“正确的政治观”。西方社会对政治正确的定义如下：人们应该尽力避免所有可能冒犯到他人的言行，特别是关于性别、种族等。

不过，“政治正确”若在我们东方社会，特别是中国就有另一重含义，那就是“社会主义的政治观”。例如在新中国建立之初，“遵从毛主席的指示”就是“政治正确”。之后，“打倒苏修”、“打倒美帝国主义批林批孔”等在各自的时代里成为“政治正确”，若再把这个词汇放在民间，就可以看到在互联网上，大量的网友将“政治正确”一词按照“跟党走”或者“服从政府的意愿”的含义来用。

由此可见，所谓的政治正确，狭义的定义各国有自己的表述，广义的定义更多是指在言论、行为上，不考虑客观事实，迎合某个地区或时代的主流价值观、道德和舆论导向。对此，政治正确有两个特性。

第一，从现实社会发展去看，政治正确会随著时代的主流价值与区域需求而破旧立新。纵观时代的发展，不同时代的政治正确都会因为民心思变而破旧立新，政治正确从来没有正确过。君王统治是封建社会的政治正确，但随著民主意识的抬头，我们会逐渐下放权力，还政于民，从由上而下走向由下而上的政治模式。

母系社会是最早期人类两性发展的起点，讲求女性至上，但却因为劳动力的输出，进而被否定其正当性，演变成男尊女卑的社会角色，后来女权运动崛起，又进而否定了男性霸权，走向两性平等的主流价值。

政治正确不仅是在时代洪流中不曾正确过，即便将时间推进到现在，横向观望现代社会的不同国家，也有各自支持的主流价值观与舆论的走向。以性工作是否合法，荷兰与马来西亚都不会认同彼此的政治正确，因为前者相信合理调控更对社会有益，后者相信打压才是道德与法治的前呼后应。即便是在一国之内，针对死刑是否能够伸张正义，美国就有31个州支持死刑，19个州和1个特区就废除了死刑。

质疑“正确”提倡多元

第二，从价值倡导去看，政治正确的绝对正确性会抑制反思与批判，反之只有反其道而行，往往更可扩展多元开放的声音。

众所周知，政治正确与政治相同，是有排他性的，不接受相反意见。政治正确是正确的，这个说法的潜意识告诉我们，我们不需要质疑，也不能质疑他的正确性。然而，真正的正确是程序验证的结论，必须透过不断的挑战、质疑，到最终才会获得的。政治正确在价值的倡导上需要被贯彻，也意味著如果政治正确被认为是正确，被贯彻倡导之时，其他的观点将因为与政治正确相抵而变得不正确，其他声音将无容身之处。

当今世界，人的共识正在消解，当每个人都能发言，多元代表著每个人都有著差异，但要求统一的政治正确不能回答我们每个人的问题，反而如果政治正确被视为正确的情况下，社会将没有任何讨论的馀地，形同抱残守旧。

在价值上，政治正确的正确说明了不可动摇性，在推导某一价值时确实具有一定的便利与绝对主宰，但政治正确的不断批判意味著可以动摇性，更能包容多元声音，接受不同层面的观点并反复反思，社会才能百花齐放，突破主流价值的盲点。

以近期马来亚大学毕业典礼上举牌抗议的课题上去看，马大文告中一方面表示自己尊重言论自由的原则，另一方又表示学子做任何行动都必须在正确的位置，以正确的方式进行，然而，马大自己所谓的政治正确原则又是什么？是种族主义的煽动吗？还是利用公权力打压手无寸铁的学生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马大若能一开始就扮演好新时代学术殿堂的角色，思维与论述与时并进，又怎么可能催生出黄彦铬在毕业典礼上的举牌抗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