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性创新理论之父暨著名哈佛商学院教授克莱顿‧克里斯坦森(Clayton Christensen)主张,市面上有以下三种企业创新模式。
( 一) 效率创新( Efficiency Innovation):只提升生产流程效率,还有精简人手以削减营运开销的创新模式。简而言之,这是以最少的人力、物力、技术和财务成本来达到最大生产效率的创新模式,譬如自动化生产链和高度优化的作业模式。
效率创新在释放资本回到投资市场中扮演至关重要的角色。克莱顿教授解释,在日本汽车制造商丰田(Toyota)登陆美国之前,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和福特(Ford)需要花大概60天的时间来组装汽车。各种组装过程所需要的零件库存因此长期占据汽车公司的资产负载表。然而,在研究和掌握了丰田的高效汽车组装流程后,这两家美国汽车制造商成功的释出了更多资本来进行其他方面的投资。
( 二) 持续性创新( Sustaining Innovation):只生产增强版产品,并没有从非消费业务(non-consumption)创造新型产品和新市场的创新模式。克莱顿指出,持续性创新占经济投资的绝大部分,它以推陈出新的升级版产品让既有市场保持活力,却不会创造就业机会。
从本质而言,持续性创新推出更好的产品,来取悦不惜付出高价的高端客户,以获得更高的利润。但是,当商家成功销售新产品后,很难再销售旧产品给同样的客户。譬如,丰田在市场上有出色的创新产品,称为普锐斯(Prius)。这是一款混合动力汽车,也是了不起的创新。但是每次丰田成功出售普锐斯时,他们就不会出售冠丽(Camry),因为它具有替代性。
此外,持续性创新也会在产品周期晚期遭遇市场瓶颈,尤其是当成熟产品的新功能和附加功能超出消费者的实际需求时,用户很大可能会决定继续使用旧产品,或购买一般上会折价的旧款模型。
( 三) 颠覆性创新( Disruptive Innovation):以低廉成本生产创新产品,主攻低端市场用户、不与主流品牌直接抢占高利润回酬市场,从而避开商业大户之戒心的商业模式。这类创新通常也针对还未开发的非消费业务进行商业布局,因此能开拓新市场、创造净增长和制造就业机会。
实行此创新策略的商家在低端市场积累一定的资本和知名度后,会开始推出符合中端市场用户口味、却不威胁主流品牌市场的产品,再次避开市场大户的注意。最终,这类商家以完全不同的商业模式和产品或服务生态结构,颠覆既有主流产品的庞大市场。例子:激光唱机(CD Player)淘汰卡带随身听(Cassette Walkman)、MP3播放器(MP3 Player)淘汰激光唱机、iPod和智能手机淘汰MP3播放器等。
忧投资者忽视前景
在克莱顿的创新理论中,资本可以通过以上三种创新模式来推动经济增长。亦即,企业家和商家能够以资本创造新市场、价格低廉的产品与服务,以及就业机会;以资本来改进产品素质;或纯粹让资本提高生产效率却削减人力成本。
克莱顿教授担忧,资本对总体经济成长最无助益的时候,是投资者只以资本滚资本,让资本仅被用来提高账面上的得利数字,却忽视个体企业和总体经济成长前景的时候。他的忧虑充分反映在他对自己的学术性叩问。他曾在2013年的一场学术演讲中透露,他脑海中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来自亚洲的这些创新改变了亚洲的经济结构,但墨西哥却没有在整体上撼动美国或拉丁美洲?
在他看来,墨西哥的地位与亚洲人相同,但在拉丁美洲内部或北美都没有受到墨西哥创新模式的颠覆性冲击。另外,非洲或中东国家也没有展现颠覆性创新所预期的经济景观,反而长期活在贫穷线下。
罗伯特达斡尔(Rupert Darwall)在2019年1月30日于《华尔街日报》针对克莱顿博士所合著的著作《繁荣悖论——创新如何使国家摆脱贫困》(The Prosperity Paradox: How Innovation Can Lift Nations Out of Poverty)发表的书评中,用以下问题总结了教授对墨西哥经济发展不如预期的疑问:
日本掉入恶性循坏
“当然,并非所有创新模式都以开发新市场这种方式起作用。北美自由贸易协定是否通过鼓励墨西哥专门从事效率创新,并以某种方式滤除本土创新来对墨西哥的经济结构升级产生阻碍作用?作者承认:我们不知道世界上所有发展难题的答案。他们提供的不是强大的答案,而是更强大的功能──针对当今失败的发展政策范例进行的创造性破坏的工作。”
早在几年前,克莱顿教授曾好几次在演讲和访谈中惋惜地提到,日本企业陷入把资本重复投注效率创新和持续性创新的恶性循坏,告别了60到80年代日资大力投资颠覆既有商业模式的颠覆性创新,造成资本投资回报率低;就业增长停滞;被劳动成本更低廉;更勇于创新的台湾、新加坡、韩国和中国赶超。近年来,日本似乎已经开始意识到这方面的不足,通过类似软银(SoftBank)和乐天(Rakuten)等私人企业,大力在各国(美国、德国、印度和东南亚等)物色投资具有潜能的公司和初创企业。
克莱顿解释,60年代以降,日本频频以价格更低廉、耐用和创新的汽车、电气和电子产品让经济条件相对薄弱的大学生和妇女终于能够以车代步,市井小民都能随身携带照相机和随身听等,重创美国的传统制造业巨擘,让日本的经济长虹数十年。
他指出,企业靠效率创新开源节流省下的资本,理应重新投入持续性创新和颠覆性创新的项目,提高生产力、开创新的产品市场、增加就业机会,促进社会福祉。然而,90年代开始,日本企业却把从效率创新所省下的营运资本不断重复投入更进一步优化生产流程和削减开销的效率创新。结果,日本企业掉入了不断以资本积累资本,却没有让资本流入市场寻求更有经济实效的投资。
颠覆性模式最具实效
这里需要厘清的是: 不是所有成功主导低端市场的生意模式都能够成就颠覆大企业的创举。经营者还需要在生意作业系统里加入赋能科技(enabling technology)来促进规模经济,并且不断地改善产品、服务和后勤支援来达到业务升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在Airbnb短租平台风行之前,大量没有赋能技术元素的廉价旅舍多年来不曾真正威胁到国际知名酒店的业务。
相对于效率创新以及持续性创新,能够开发新市场的颠覆性创新模式是最具经济实效,也符合企业、商家和消费者长期利益的创新类型。这类创新主要针对非消费者为市场攻略对象,并环绕非消费业务来建构简单且负担得起的创新产品或服务,从而制造新的就业机会,并创造了公司业务升级以及商品与服务大众化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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