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马来西亚政坛不论朝野都陷入不稳定的状态,而且出现的格局与政党组成的名称是从来没有的。但这系列的政局的改变始终与一个人脱离不了关系,他就是纵横政坛半个世纪的马哈迪。

在1954年,最先执政的一方称为联盟(Alliance),由巫统、马华和印度国大党组成。这个阵线在1955年赢得普选而成立自治政府,我们便称之为“联盟政府”。

由于执政的联盟占尽优势,在两年后,即1957年领导马来亚朝向独立。但也是在这一年,反对党组成了“社会主义阵线”(简称社阵)由劳工党和人民党组成。不过伊党(由左翼领袖布哈鲁丁领导)在不公开下与社阵合作。在1959年的大选社阵赢得8席、伊党13席、人民进步党4席及国家党1席。抑有进者,伊党控制了吉兰丹和登嘉楼的州政权。

1963年,马来亚政局有巨大的转变,东姑接受英国的建议,将马来亚扩大成马来西亚,即由马来亚半岛的11个州、新加坡及东马的沙巴和砂拉越组成,政治核心仍放在吉隆坡,巫统成了最具权威的执政党。

国阵坐享其成34年

1964年大选,除了联盟在西马领军外,也在沙砂领导当地政党组成联盟,依附在西马的联盟阵容内。反对党方面则由李光耀带领人民行动党参加大选,结果只有蒂凡那1人当选。其他反对党如社阵、人民进步党和民主联合党(1966年)也一一落败,主要是印尼发动马印对抗,导致选民担心印尼坐大而对华人不利,仍将选票投转投给执政党(共赢123席,总数是154席)。

当1965年新加坡退出马来西亚后,原属人民行动党的党员另组民主行动党,在1969年参加大选取得令人注目的战绩。

1969年是我国政治的分水岭,执政的联盟受挫,在西马国会只赢得66席。若没有加上东马联盟的29席,达成95席(总议席是144席),它不可能有超过2/3的多数席。

反对党在新常态下出现了新的组合,不走社阵的社会主义路线,但仍声称走民主社会主义或温和社会主义路线,它们是民政党和民主行动党(2004年又自我蜕变,双双把社会主义大衣脱掉)。有鉴于人心浮动,选举过后的第三天即5月13日,爆发了严重的种族冲突流血事件。在紧急状态下,局面才受到控制。

在513事件后,在国会选举中落选的候选人马哈迪带头攻击东姑阿都拉曼,促他辞职谢罪,指责他没有照顾马来人才引致马来选民对巫统的不满。

虽然东姑在同年通过巫统开除马哈迪,但后者一年后成功地逼走东姑(1970年下台,由敦拉萨上位),算是为新权贵立了大功,也出版了一本经典之作—《马来人的困境》。

马哈迪在1971年光荣回巫统,从此平步青云,权势与官职越做越大。如果他当年没这么一闹,他可能就此默默无闻地沉默下去。但马哈迪是永不言倦的政治人物,他除了在1972年支持敦拉萨与其他州组成联合政府外,也进一步巩固巫统的核心力量。

尽管这一改革对马华至为不利,但马华只得忍辱负重,不然它将失掉政府内的官职和在政府中的影响力。也因这一转变,从此李三春与林苍祐成为不共戴天的“政敌”。

在1974年大选前,敦拉萨首相出人意表的与中国达成建交;更将政党组合重新排列,他收编了多数反对党(即伊党、民政党、人民进步党及砂人民联合党),将联盟扩大成国民阵线(简称国阵)。换句话说,从1974年到2008年的整整34年间,国阵都是坐享其成的,不必太过费劲就摆平各方挑战。

即使在1999年的大选,面对安华效应下,巫统面对伊党的挑战而陷入困局,输掉丹登州政权,而且伊党国会议员首次达到27名,但在华印裔及东马的选票顶住国阵的优势。这一年是安华领导反对党:行动党、伊党、人民党和公正党组成替代阵线。但在两年后(2001年)宣告瓦解,因行动党与伊党的分歧造成双方分道扬镳。

2008年大选,反对党还未正式结盟。原先的替代阵线也已解散,但反对党成功打了一场漂亮的选战,共有5个州(吉打、槟城、吉兰丹、雪兰莪和霹雳)落入反对党手里;同时反对党的国会议席也跃升至82席—对国阵的140席(两线制的雏形似乎出现)。

为巩固政权,安华即刻召集反对党组成“人民阵线”(简称民联),以向国阵挑战。民联在2015年破局,伊党的退出也造成反对党另行出路。结果在同一年,反对党又再组成新的阵线,取名“希望联盟”,成员由公正党、行动党及由伊党脱离出来所组成的诚信党。

巫统如“百足之虫”

希盟在2018年初接受土团党的加入,且推举(一旦执政)马哈迪为未来首相。这样的一个调整,在大选中把国阵打得落花流水而上台执政。这是历史上第一次的改朝换代,可惜未及两年又破局了。党的分裂和党内人的吃里扒外,终于在今年3月又出现新的联盟—国盟,即由土团党、巫统、伊党和砂政党联盟上台执政,希盟大权旁落。

当国盟准备巩固其政权时,希盟也重新整合,再变成希盟+,即指原来的三党:公正党、行动党及诚信党,再加上沙巴民兴党和马哈迪。但马哈迪已无党,因此也有称之为“民希马”阵线。

这个阵线的变化与国盟的名字一样令人陌生,但不论它们怎么改,怎么变,到头来还不是巫统斗巫统?因此有人形容巫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什么时候,马来西亚的政局才能真正脱胎换骨?没有人知道。

谢诗坚

时事评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