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振豪：朝韩关系三重奏

近日朝韩关系进入新冰点，朝鲜半岛因开城爆破事件顿时进入紧绷之势。鉴于此，笔者凭个人的浅薄见识，解构朝韩关系的三个特色。

朝鲜半岛从1948年被38度纬线一分为二以来，意识形态分歧导致一个族群被撕裂。1950年6月25日，朝鲜人民军以统一之名出师南下，猝不及防的韩军退至釜山，随后美军的仁川登陆把朝军战线切断，朝鲜因不敌“联合国军”被迫北撤，而中国在苏联和朝鲜游说下参战，共军的人海战术成功把战火推到三八线周遭，期间双方各有胜负，直到1953年板门店协议签署后，朝鲜和韩国又再度回到1948年的局面。

朝鲜战争后， 朝韩各往不同方向发展，北方的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复制苏联的斯大林模式，将国家打造成军人优先， 以及政治、经济、思想高度集中的独裁政权。南方的韩国由军人长期掌权，直至1980年代民主化热潮冲击威权体制，军方受到国内外压力之下被迫妥协，逐步确立民主体制，推动资本主义的发展。

朝韩至今已走向高度集权和高度民主的极点，然而两极对立也掺杂外部的元素。朝鲜吸取中共、苏俄和东欧的共产模式，不像中共和越南分别开发自身的治理模式；韩国套用欧美世界的普世价值，将朝鲜文化结合中国、日本的精髓，型塑韩国的现代社会，显然朝韩是由外来元素的结合体，朝韩激烈的对立也涉及外来元素发源地的对立，由外来的意识形态和文化价值所融合的敌对局面。

第二， 朝鲜半岛因地缘关系， 诱使中、俄、美、日的聚焦， 尤其朝鲜引入核武技术后，从2003年六方会谈到河内川金会的各次对话全涉足核武议题。毋庸置疑， 核武是朝鲜唯一能够在国际叫板的筹码，惟核武外交却引起东北亚地区另一层次的发展，韩国和日本将朝鲜的核武威胁作为开发军备的前提，以防止朝鲜为名扩大国防规模，然后韩日的军事伸展鼓动中国、俄罗斯和美国不断在东北亚的加重军力部署，是此，朝鲜的核弹头触发一场似无止境的军备竞赛。

新舵手树威严解内斗

第三个特征是朝韩关系的冷热与朝鲜政权的维稳成正相关。朝鲜战争结束后，朝韩发生多次的摩擦，突袭、爆破、绑架、暗杀数不胜数，但这都不涉及权力交棒，主要在于冷战格局和国际援助的诱发：朝鲜制造紧张局面向中苏的索取更多援助，韩国乘机要求美国介入以分摊防御风险。

早在1980年代冷战尾声之际，金正日即掌握劳动党和军政大权，其父金日成逐步被架空。此时的朝鲜动作频频，金正日藉阻止韩国申办1988年奥运会，先后主导1983年仰光恐攻和1987年韩航858空难，以便为取代金日成铺路。2010年的天安号事件和炮袭延坪岛，据称都由金正日幼子金正恩所策划。直到今年，金正恩病危频传，胞妹金与正渐渐浮出朝鲜政坛，6月16日朝军袭击开城的朝韩联络办公室，6月20日扬言启动“传单战术”回击韩国，而朝鲜官方宣称这都是金与正的对韩报复措施。

显而易见，每当朝鲜突发对韩的军事攻击都与政权维稳有关，其一是新舵手回应军方对其领导能力的质疑，把韩国视作树立威严的箭靶。其二则是消化朝鲜内部的权斗，如紧握军权即能消除反对派的威胁。值得注意的是，但凡朝鲜权力交棒都会事前向中国示意，进而显示朝鲜对中国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