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朝河：网络世界都是鬼

相信大家都曾遇过鬼。

明明只是私下跟朋友聊天，或曾经在不小心浏览过某些事物，结果在社交媒体上，发现自己曾接触过的事，竟变成广告的形式悄悄出现。

你可能只是跟朋友聊到中年危机，壮阳药就偷偷在某个角落等著你；你可能只是下班后经过某家店铺，这家品牌的服饰也会莫名刷进某个网站内，等著你召唤；甚至你只是可能在某些网购页面逗留久些，就算没有冲动下订，相关物品也会很有耐心地无限推播。

下场只有两个。一是你浪子回头，调整设定，决心关闭这项广告的轰炸；二是忍受不住诱惑，输入卡号，按下订购——呼，终于舒坦。

“是不是我屎运高遇到鬼，气虚血少，才会接二连三陷入在这种诡异的诅咒？”你不禁扪心自问。

让你失去理智与自由

放心，这种鬼并非只缠绕你。只要是手持一部智慧型手机，社交媒体圈正常运作，工作也必须用到电脑的人类，都注定会被这只鬼锁定，集体攻击。

当然，比起传闻中红发獠牙的鬼，这种科技鬼外型实在不凄厉，你甚至永远都见不著它的真实模样。它的可怕之处，只是比起理智的你，更了解深处欲望的你；比起黑夜才浮现的鬼影，它无处不在，就算光天化日下，也会莫名让你失去理智，做了许多冲动错误的判断。

后来才知道，我们的智慧型手机，比我们想像中还要智慧。它就像个宫廷剧的宫女，表面若无其事，私底下却透过各种技能，帮你的所有习惯爱好都悄悄汇整。

你曾说过的话——甚至说了就忘的八卦——手机麦克风与录音功能会贴心记录；你手指滑过与停留的节奏，萤幕下的各种代码也会帮你估算。你各种不在意的事，它们却重视得不得了，仿佛势必将你的人生谱成钜细靡遗的自传，方才甘心。

这种阵仗，你当然会受宠若惊，但是惊喜或惊吓，见仁见智。

这种鬼最大的缺点是八卦，没有隐私道德。它们收集所有资讯后，统统让云端技术与电脑算法编程，最后换了另一张神圣脸孔，若无其事且周到地提供你生活上所需的资讯。

若只是购物也就算了，丢失的只是银行户头的金钱。最怕是你的生活看似很多选择，实际上所有的选项都已是被设定好的安排，看似自由，实际上已经被绑架，这才是毛骨悚然。

这时代的修炼与功课

这几年，社会发生许多事，都让我越想越不明白。随著资讯时代的进步，各种传统迷思破解，生物与化学技术也一再突破，照理说人类应该能在知识越渊博下，享受更多空间的思想自由。

离奇的是，物质生活不断改善，许多人的脑筋却也反向压缩。经历的事越多，照理来说，应该更能明白世界上有许多难以一刀划分的灰色地带，可没想到更多人的是非对立更明显，看事情只看点不看面。

与其耐心谈道理，不如直接谈立场；道理并非用来归纳结果，而是结果用来演绎道理。

个人格局放弃也罢。最糟糕的是，这些资讯科技没有一项是大马产权所有，目前所有跟科技相关的发明，都归属于列强的跨国企业。当全球很多年轻人开始玩TikTok玩得不亦乐乎时，美国偏要在这时打压这个看似无伤大雅的低智商品。

因为科技背后都是鬼。一群编码数据看似中性，实际上落到哪个有心思的人诠释，粪土也能变黄金。因此为何美国民主党仍纠结于特朗普爆冷选上总统的事，这一切看似都市神话，实际上背后可能有只鬼在过滤著每个人的讯息选择权。

“那做任何事都要再三自我怀疑，人生不就好累？”你问。

的确，这可能就是这时代内涵的修炼方向。你享受多少便利，自然也要牺牲另一部分的不便利，这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的准则。

重点是，为何社会戾气不断增加，让怨怒不断燃烧的能量代价是什么呢？难道没有办法增加对话，阻扰社会上进一步的分裂？

我相信心理学家或社会学家可能也给不到答案。但对我而言，若你发现心情焦虑，看什么都不太顺眼，比起在网络上胡乱留言挣一时的认同与快感，倒不如离开科技品，去走一趟大自然，或许你会惊讶心中还藏著一份巨大的包容与尊重力量，这可是网络无法带给你的饱实满足感。

遗憾的是，好多人早已鬼迷心窍，失去判断与离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