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迪卡民调中心刚发布的民调显示,希盟仅有25%的受访者认可;通过政变上台的国盟却有51%。希盟执政22个月,掌握执行权力的联邦部长、州行政议员做了大量政策上的改良工作,后座议员也做了大量推动工作,充分体现了希盟大部分领袖的勤政,但是在体制改革上却来不及落实。

一直到今天,在早上咖啡店吃早餐,还是有民众前来向我表达,他对希盟是多么惋惜。

有一部90年代日本政治漫画《政治最前线》和希盟改朝换代很像,但是漫画中的新朝老首相以政治改革为最优先,跳脱派阀分官职、不惜对抗联盟解散的威胁也要全力在国会首推《政治改革法》;在漫画中,日本成功了,现实中,马来西亚失败了。

缺乏改革路线图

我在大选前提出中生代站出来拒绝平庸,协助国家逆转平庸化趋势;在大选期间也提出了“柔中一线牵”策略经济串联平台进行跨领域综合;大选后次月也发表了官联企业改革评论,在8月第一次召开的州议会演辞即提议设立官联企业审查委员会,但是遭到希盟同僚斥责为太激进;我在希盟执政一周年提出我的《新马来西亚论述》,在随后的7月发表《改革就是改革进行式》,力陈改革不能是未来式,也不能是选择式。

希盟的政治改革出现在初期,马哈迪换上印裔总检察长、补上女性联邦法院首席大法官、委任拉蒂法为反贪会首席专员,在人事变动上带出改革气息,但是后期多沉溺在“我们是政府了”的“政治中等收入陷阱”魔咒,把改革是进行式变成改革是未来式(Reform is Will Reform)而欠缺有政治意愿的改革路线图;没有制度化的任期保障和遴选委任,导致希盟垮台后,这些关键公职竟然和政治秘书一样是政治委任而纷纷辞职。

其余改革议程也受到推翻或搁置,譬如首相限制两届10年的任期、独立警察投诉与行为不检委员会(IPCMC)、选民自动登记;希盟执政期间的重大改革似乎付之流水。

改革没落实

希盟成立是要干大事,换政府和进行政治改革;也就是说,执政做官都是为了改革的初衷,执政不是为了做官,做官不改革不如不执政。

当我们看到民众是多么痛恨国家资产官联企业被政治典当,成为卖官鬻爵的收买政客的政治筹码,我们惊觉即便经历一马公司丑闻却还是没有国有资产保护法令、没有制度化官联企业高职的遴选委任,甚至,在刚披露的2019年第一系列总稽查司报告指出,希盟执政后撤掉许多官联企业首席执行员(CEO),许多空缺都没有填补。最令人讽刺的是,招揽海外专才回国的大马人才机构Talent Corp首席执行员竟然从2018年6月已悬空至今,人才机构本身都找不到人才!

当我们看到民众是多么反感于议员跳槽导致政权更迭,我们惊觉为何我国经历了至少30多年的反跳槽法的辩论和法庭判决,希盟却没有和当时“受害最深”的在野阵营联手完成历史任务,也没有纠正80年代马哈迪修宪不让辞职议员参加补选的重大条款。

当我们发现选委会主席跳去执政党阵营,民众发现选民登记和选举监督还是困难重重、海外投票或东马选民在西马投票无法实现,我们惊觉为何足龄选民自动登记、制止选举官滥权等修法也没有落实。

当州政权发生更迭,民众发现地方上的市议员、村长也跟著被撤职,我们痛惜为何讨论数十年的地方政府选举竟需要两年来准备提呈建议书给内阁讨论;这是否因为马哈迪一直持有的反对立场,还是政治人物要完全掌控地方上人事委任的权力?

人民是否放弃?

当希盟失去政权,所讨论的种种政策改良的理想也随即无法实现;但是,同时我们应该也意识到,在政治改革上,妥协的太多,落实的太少,令人十分痛心、惋惜。

如果希盟“夺权”成功,我们要的不是马哈迪的政治报复,否则政治改革还是无法落实。我们需要像政治漫画里面那样,通过一部《政治改革法》!赋权所有领域的政治改革、持久的体制化改革。

无论如何,政治变化万端如同“形”、“势”;形不变,势常转。如果希盟仍然是一批改革的仁人志士,虽有阴晴圆缺的起起落落,如果整体是优质政治人物、如果国民素质不断提高,大马没有理由在10年、20年内无法形势起落稳定而选举出更好的政府。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政权更迭或许无法争朝夕,要坐看形势起落才终究定鼎长期。 

周忠信

柔佛州明吉摩州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