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声：中印矛盾

中国与印度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个别有14亿与13亿人口，只是由于印度没有中国的人口节育政策，预计到了2040年印度人口会增至16亿，超过中国的14亿。

人口多是好事还是坏事难一概而论，得视具体情况而定，如人口的素质、经济增长率等。就国土面积言，中国是965万平方公里，印度则是328万平方公里，全球排名第7大。就经济总量言（国内生产总值GDP），2017年中国是12兆美元／49.9兆令吉，印度是2.6兆美元／10.82兆令吉，个别是全球第2与第5大经济体。

只是若用购买力平价PPP（而非美元汇率）计算，按《经济学人》的算法，在2017年，中国、美国与印度，个别是23兆美元／95兆令吉、20兆美元／83兆令吉和9.5兆美元／39兆令吉，是全球前3大经济体。这是个较少人注意到的数据。

当然，由于人口规模大，若以人均计算，2017年中国是9600美元／3.9万令吉，而印度则是2300美元／9569令吉。若以人类发展指数得分计算，中国是75，印度是64。

民主国家未必开放

约言之，总体上言，中国的发展程度远高于印度，对印度来说，这是个很大的压力。印度的精英总想设法超越中国，也在多方面要跟上中国，如中国有核弹、上太空、造航空母舰，印度也要有样学样。印度精英也常以民主印度自夸，以示比威权中国文明得多。只是何以威权稳定的中国发展快过民主印度，则是个富有争议的课题。

一种说法是，印度民主像头大象，动作缓慢也难做大事──不论是大好事还是大坏事。中国则较可能做大事，如土地改革，而土改则是中印发展速度不一的一个关键因素。更有人认为，从体制与心态上言，印度政治开放，心态封闭，而1978年后的中国，则是政治集权，心态开放。这就造成中国在招商引资方面远胜印度。

当然，招商引资开放是好事还是坏事，则另当别论。如中国本国便有人认为中国的高速增长是以低人权、高污染，高代价取得的悲惨的增长，而印度的劳工法则相对严格得多。整体上言，印度的保护主义心态也强过中国。

显见，民主国家在心态上未必比威权国家开放，如现阶段的美国与中国。同理，威权新加坡的经济自由度也是名列全球前几名的。伸言之，从发展的角度看，威权稳定与多党民主孰优孰劣，可说一言难尽。

印度炒作中国威胁论

从现实角度看，中印关系一个明显对比是，这10多年来印度的媒体与官方很热衷于炒作中国威胁论，而中国反而少炒作印度威胁论。印度炒作中国威胁论不限于中印边界，而乃至多方面。中印边界言，涉及了约12万平方公里的有争议面积（约相当于整个西马或砂拉越的面积）。

对于这些边界争议，中印双方也有进行断断续续的谈判，只是却没有突破，以至迄今还不时传出边界冲突的报导。国界纠纷向来便是棘手的课题，但也未必无解。如中国与俄罗斯便在1990年代处理了一些边界纠纷。

自1962年中印边界战争以来，印度便对中国深具戒心，常炒作中国入侵印度的报导，可中方则认为，印度占领了西藏南部本属中国的领土。1975年，民主印度还公然吞并了小国钖金（Sikkim），把其纳入印度的第22个邦；后来，印度还派军队进驻不丹，使不丹成为印度的附庸国。

1989年，尼泊尔只是跟中国买了一些高射炮，印度便经济封锁尼泊尔，使尼泊尔就范，以免经济崩溃。显见民主国家未必有一致的民主作风，而具有两面性。这也见之于发达西方民主国，一旦涉及本国利益，便无民主人权可言。这是应该认识到的政治现实。如西方国家一边大喊民主人权口号，又要镇压殖民地的争取民主人权与独立的运动。这种两面性，是常态而不是非常态，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这10多年来印度常炒作中国威胁论，也有其产生背景，如中国搞西南部大开发，便被印度视为威胁，而中国在缅甸、斯里兰卡、巴基斯坦搞建设，如港口，也被印度视为有意包围印度，而中国与巴基斯坦的友好关系更令印度不好，也很不满中国助巴发展核技术。印度甚至怀疑中国支持印度东北部的武装独立运动。

这些综合因素便使得中印关系在相当程度上，与中美关系一样，既有合作也有斗争，是种斗而不破（撕破脸）的吊诡格局。印度也如美国、日本等国一样，很难接受中国崛起。中国超强他们就越不安。

据此，中国确也应在行事上更小心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怀疑与冲突。中国当然要持续发展，只是也没必要为了炫耀而引来不必要的阻力与损失，该低调时也应低调。

对印度言，炒作中国威胁论也有其政治意图，毕竟印度是个国内矛盾重重的国家，种姓政治、教派斗争、地方性独立运动、政党林立恶斗、区域不平衡发展、贫富不均等，均是棘手的课题，而炒作中国威胁论或多或少可以把枪口对外来团结国内分裂。实则，美国这样的民主国也用这一招。因此，中国威胁论不会终止。

发动战争只有双输

印度也一贯自视为大国，即便不是全球性全国，至少也要做南亚的地域性大国；为此，印度虽是贫国，可近年来国防预算节节上升，媒体与军方也借中国威胁论来合理化军费扩张。早在10多年前，印度的前防长便常发表中国威胁论。一些与军方有关系的智库也推波助澜，甚至可借此来推动买国货运动，如抵制中国货或减少对中贸易赤字。

其实，中印这种人口庞大又缺乏天然资源的国家，之间是没有发动战争的理由。这只会导致双输而非双赢。只是媒体与一些政治人物或智库则爱发表一些另有所图的言论，而一般民众又不太可能不受影响。试问，有多少民众会花时间与精力去搞清楚这些多项课题的来龙去脉？

在1800年前，中国与印度皆曾是世界最大的经济体。两国若能和平发展，应有可能回复往昔的地位。因此，和平竞争才是正确的复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