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媳妇卖怪面

台湾云林土库的顺天宫旁有家60年的花枝鳝鱼面店，不只创店老板怪，经营方式也怪。第一代老板张极力婴儿时期惨遭火吻，造成左手三指无法拨开，加上讨厌的食材打死不用，所以被叫怪人。因浮沉赌海，他数度“跑路”，面店开开关关十多年，但师承总铺师的手艺却又让客人愿意等待，一开店就会回笼。

前年，怪人离世，店面传给曾是校花的媳妇。下一代沿袭不按牌理出牌风格，将原本区分的花枝鳝鱼双料混搭，让客人大呼过瘾，果然是怪怪一家人。

当地人习惯早出早归，接近中午，摊子已收到剩没几家。相形之下，离顺天宫几十公尺的“怪人花枝鳝鱼面”更显热闹，门口排著等外带的队伍，店内也满是客人。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妇走进店里，问老板娘姚丽秋：“我们听人说这儿有家怪人面，特地从嘉义骑好久的摩哆来吃，到底谁是怪人？”姚丽秋笑答：“怪人是我公公，不过他已在前年往生。”

姚丽秋又说：“自我嫁入张家，土库人见到我就喊‘怪人的媳妇’。”刚开始她也一头雾水，后来才从婆婆口中得知，公公张极力约在8个月大的学爬时期，因为大人疏于照顾，独自爬过烧竹叶的馀火，导致左手末3只手指蜷卷沾黏，仅剩大拇指与食指可活动和张开。婆婆还提过，公公4岁没了父亲，13岁那年母亲又过世，只好跟在总铺师身旁当学徒，“公公也说他可能天生要吃料理这行饭，所以老天爷留下左手前二指，让他刚好可以握锅柄。”

拜艺办桌卖面羹

为了糊口，17岁的张极力开始自接外烩生意，怪人名号也从那时不迳自走。“只要是自己不喜欢吃的食材，公公打死不用。”姚丽秋举例，例如公公不喜欢吃红萝卜，办桌菜中就绝对不会出现，“喜庆办桌总要有些红色代表喜气，但他宁可用价格贵上好几倍的虾子衬色，坚持拒用红萝卜，你说怪不怪？”然而，生性外向活泼的张极力却染上了赌。姚丽秋停了一下，生怕多言会对公公不敬，但仍忍不住说：“那段时间婆婆很辛苦，得另行卖鱼撑起一个家，还得帮公公还债。”婆婆独撑家计？那怪人是跑路去了吗？姚丽秋有些尴尬，好一会才低声说：“有时候会。”

当年校花扩店面

由于鳝鱼、花枝得现点现炒，先前张明农仍在学校上班时，每到中午用餐时间都会跑回店里帮忙炒面，去年他退休，索性专职陪太太一起卖面。张明农还放闪：“我太太是当年土库商工校花，她接手经营后，家里总算存下些钱，也买下现有店面，5年前从父亲做了五十多年的小店面搬过来，改成一、二楼，桌子也扩大成十多张。”

虽然第三代的小儿子张闵淮现也加入，但迁店后，生意较以往更好，一家人总是要忙过用餐时间才得空吃饭。店内近年才卖的鳝鱼花枝双拼面羹，就是张家人原本自用的餐点，“休息时间，我们用剩下鳝鱼和花枝并炒准备自用，没想到客人上门说也想买，我和先生想说不如卖卖看，没想到客人反应很好。”姚丽秋说，过去公公只做鳝鱼、花枝二种口味，后来虾仁羹、梅花赤肉羹也循双拼模式上菜单，客人选择就更多了。

此时，恰巧一位外地客好奇点了双拼面羹，一口下肚后禁不住笑：“这面在外地少见，且吃得到花枝的厚实，又有鳝鱼的清脆，口感比单吃来得有层次，不过好吃是好吃，感觉还是不按牌理出牌。”传承自怪人的手艺，果然有几分怪人的意味。

厨艺传子授媳 调味更精准

姚丽秋说：“婆婆总是怨叹，公公是生意高手，又拥有总铺师手艺，若不要赌，赚的钱早就可买一整排房子，哪还要租店面？”怪人的赌海生涯，直到妻子病倒才停止。“1980年左右，婆婆眼睛开刀，公公觉得对不起婆婆，渐渐悔悟，往后十多年，摊子生意也慢慢稳定下来，不再时开时不开。”

1989年，媳妇姚丽秋加入经营，“公公教我炒鳝鱼、炒花枝，也教我拿捏最关键的火候。”她“趴”地一声打开快速炉，倒入油，再放入一大杓蒜头、洋葱、辣椒和青葱，等香气散出，才加入鳝鱼快速拌炒。她笑了笑说：“公公的店开开关关，仍有一堆客人愿意上门，最主要就是他用料实在，花枝是远洋进口，另也选用比养殖鳝鱼贵多一倍的野生鳝鱼，所以花枝不会缩成小小一块，鳝鱼也没腥味。”

羹面的另一关键是调味，姚丽秋拿出一袋白色调味粉，神秘地说，“这就是怪人五、六十年的秘诀。”早年，张极力料理手法和老辈总铺师一样，下盐、糖、太白粉等都是凭经验值抓大约，但传授媳妇的过程中，于土库商工任行政职的儿子张明农认为父亲“量其约”的方式易导致口味不稳，因此依照父亲口授，将比例一一精准抓出。

姚丽秋说：“我先生下班后，会把调味料依固定比例先一包包装好，方便我和公公隔天使用，公公也觉得‘这样好像比较准，不会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