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视觉设计与日常渗透

虽说设计是一种语言，但即便是语言，也有不通的时候。设计师不会说话？设计无需解释？其实并不尽然。双向设计交流联盟早前在大马和台湾分别举办了几场论坛活动，试图活络双边交流，促进业界人士合作。来自台湾的动态设计师林思翰和平面设计师宋政杰皆是首次访马，对两地异同颇有感触。

“文化确实影响逻辑思考”——宋政杰

无论来自什么地方，关于设计，我们总爱谈及“特色”。什么是台湾特色，大马特色又是如何？若要说大马和台湾的两地差异，肯定就会谈到文化，一般上我们认为大马因多元种族、宗教和文化的关系，在设计上趋于保守，台湾则相对自由。作品曾入围台湾金曲奖包装设计、亚太设计、汉字设计双年展的宋政杰却这么说：“我抵马后，花了一些心思在观赏街道。大马店家的招牌除了英文，还有中文，这很有趣。这种元素在台湾比较少见，虽说台湾也有很多民族，也有不同的文化，但基本上都使用中文和注音符号。再说，台湾也有敏感和局限的部分，比方说政治的颜色。”

他接著说：“每个国家的颜色其实都有代表意义，人们对现代亚洲设计的印象通常是色彩浓烈、中西混搭。亚洲区尤其是东南亚被许多国家殖民，留下一些文化底蕴，经过时间沉淀，逐渐成为当地特色，成为当地人内心的声音。”话虽如此，他认为，对于别人的文化与特色，人们通常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自己的特色我们说不清，但别人会帮你定义，会说‘这个好台湾’。但，大部分时候，人们会认为传统特色才是当地特色，这一点很值得放一个问号。”

宋政杰举了个例子：“兄弟姐妹之间，即便人家会一概而论地说‘你们长得好像’，但自己始终觉得有所不同，想要仔细区分。就像外界看日本，觉得他们很细腻，但他们里面也在细分。”关于什么是属于台湾的设计？他倒是认为不必过于纠结，“这个时代的交流很迅速，在诸如Behance这类作品社群网站上，大家看到作品时，基本上不会用国家去区分，所有的事都很现代化、很扁平化了。”他提到，为了走国际路线，现代作品的在地特色逐渐被淡化，而台湾强调‘越在地，越国际’的文化力量一体两面，有利也有弊。

当然，他不忘强调，文化确实影响到极为深层的逻辑思考，“美国人、日本人和台湾人想事情的方式肯定有所不同。时代的变迁也有影响，从前人们觉得男人要赚钱养家，出门在外要主动掏钱包，来到今时今日，用现在的逻辑，AA制也没问题、孩子没看顾好也不仅仅是女人的责任。”他笑言：“无国界时代，取别人的长处很正常，但不代表要取消掉自己原有的状态。”

“有了比较，寻常才会显得珍贵”——林思翰

林思翰曾在台湾少数以动态设计（Motion Graphic）起家的公司甲虫创意（Bito）和知名动画工作室Finger and Toe担任动态设计师，参与过金曲奖、世大运、TEDxTaipei、中国信托等动画制作。定居台湾台北，他说：“有时候想出国看看的原因，正是因为在台湾住了20、30年，不觉得有多特别，看了别人的东西再回头看看自己的家，才发现随处可见的便利店和机车就是台湾特色。你总要跟别人比较了，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才会变得珍贵。”走进大马的便利店，他看见许多和台湾的不同之处，“我觉得很多东西是基于审美的角度，在台湾你觉得不好看的东西，放在这里可能是好的，反之亦然，只是角度不同。”对他而言，设计是一种自我探索，我们都在透过别人认识自己。

他提到今年台湾国庆主视觉的设计，和前几年一样不见台湾国旗的主色蓝、红、白，也照旧引起了喜欢和不喜欢的两极讨论。“当你想引发思考、跳脱认知时，就会冒犯一些人。但也因为这样，它受到了注意，引起适度的讨论。”林思翰指：“没有讨论度的，是无聊的设计。当然，讨论后可能会达成共识，也可能没有，但至少有进步。”

林思翰在论坛上分享了一个用动画解释标志（Logo）的例子，与会者中有人提问，一个已设计完成的标志，需要另外制作动画来解释，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吗？林思韩解释，企业的识别不仅仅依赖标志，而是一整套的概念。“好看的标志并不是放在所有的商品上都好看，也无法在所有商品都加上标志，使用的是特征的识别，颜色、线条、排列等。”他认为：“设计终究是要解释的，所以最近做很多推广和分享。”除了在YOTTA线上学习平台开设课程，他也创办台湾AE/MG交流社团，连续4年举办多场MG聚。AE指的是After Effects（后制特效）；MG则是Motion Graphic（动态图像设计）。

不断进步，堆叠成就感

他笑说自己的短期目标是赚更多的钱，然后花掉，“弄一个空间、整修公司，办一个台北设计年会，这些都花钱。当然那并不是毫无意义地把钱花出去，而是看见它的价值，所以投资。钱这种资源，在使用的那瞬间才有价值。做对的事，就是把这个资源的价值最大化。”30岁的他正色地说：“赚钱、生小孩、退休，也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就是有点无聊…”所以有何野心？他把人生比作游戏：“如果有一个游戏，只能玩一次，有简单、中等和困难3种程度可以选，我一定会选困难。游戏的过程中，就是要感觉到自己不断进步，成就感才会堆叠。一个可以轻易破关的游戏，没人会感兴趣的。‘有趣’才是游戏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