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多元养艺　成就多元

本土制造傲大马（上篇）

本地艺文界有几个名字只要一提起，多数人都会认同那是大马的骄傲。充满本土特色的打击乐团手集团闻名世界，今年迈入20周年，长大成人之际，对自己的定位有更深的理解与感触。以个体来说，有阅读障碍的广告人兼插画家刘山泳（Vince Low）以潦草奔放的线条勾勒人像，叫世界惊叹，他不否认，多元文化的成长环境多少影响了他的创作风格。

手集团　20年追寻与守候

香港导演陈果曾拍过一部电影取名《香港制造》，剧情在今年进行修复成为电影节重头节目前早已被人淡忘，但对片名却多少留有印象。事实上，本地也有许多知名的品牌及人物是纯大马制造（Madein Malaysia），由这片独立了60年的土地孕育，只要一提起，人们便知道它来自哪里，手集团便是其中之一。

提到迈入20周年，手集团计划把重心移回大马，创团人兼艺术总监吴圣雄坦言：“这些年来，不是说我们不注重国内的表演，而是国外的主要是邀演，别人有经费把我们邀请过去，我们义不容辞。但在本地，依旧需要靠筹款，才有办法演出。”话虽如此，“手集团”在今年启动全国巡演计划，取名《巡手》，字面上看是手集团巡回演出的象征，背后寓意“寻”找和“守”护，隐藏了20年间追寻和守候的一种拉扯。

吴圣雄说：“手集团刚成立时，以吉隆坡为据点，近5年开始走进一些偏乡小镇，比方说登嘉楼甘马挽、霹雳太平、沙巴山打根等，当然这十多年里，我们也一直在国外走动，对我来说，无论是国内抑或国外，都要称职，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尽心尽力，做好每件事。”今年4月份开跑的《巡手》走过4个州属，因经费问题暂时停下，但吴圣雄保证，这场巡演一旦有了经费就必定继续，即使延续到明年，也势必要完成走遍全马13州的目标。

配合创团20周年，手集团今年4月展开《巡手》全国巡演，首站回到二十四节令鼓的故乡柔佛新山，接著也陆续到霹雳怡保、彭亨关丹及槟城。吴圣雄指，虽说目前巡演受限于经费暂时停下，但绝不会随著2017年的结束而落幕，他说：“只要有足够的经费，我们就必定走下去，目前不包括吉隆坡，全马还有8站要去。”（照片由Eric Chiang拍摄）

他分享：“巡演的第三站我们去了槟城，我们上一次到槟城演出竟已是10年前，观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有感在国外演得再多再好，都不比在自己的国家巡演，“表演之外，我常常希望增设分享环节，把这十多年在国外看到的、学到的带回来分享。”早前刚完成20周年年度钜作《梦行乡远》，手集团将在9月份展开下一场演出《击乐园》，吴圣雄透露：“这是团员们送给手集团20周年的一份礼物，毕竟已经20岁，长大成人了嘛，希望团员们的思想和创作能传达给更多人，这场表演会把团员和不同国家的乐手交流后的脑力激荡呈现出来。”

甫在上周末圆满完结的《梦行乡远》是手集团欢庆20周年的年度钜作，除了本土敲击乐，也迎来西非鼓乐大师奥利维耶（Olivier Tarpaga）和传统金贝鼓。（照片由Wyman Wong拍摄）

打不死，总能走出一条路

以艺术团体来说，20年并不长但也绝不算短，吴圣雄认为此时此刻要更有系统化地让节令鼓扎根，“今年是我们要思考很多的一年，是必须重新定位的时刻，未来5年的路要怎么走，25岁前要完成些什么。”他笑说：“很多人说艺术家不懂得计划，但我觉得未必是那样，对我而言要扎根，就必定要系统化，我一直很努力在推动教学系统，而这套系统现在也已经到英国去了，接下来我们要一所学院，也要继续巡演，除了在国内，也前进仍未踏足的国家。”

他不讳言，从前有段时间确实总想著出国，但如今却觉得哪里都一样，“想踏足还没到过的国家，并不是因为出国就显得很厉害，而是抱著去分享的心情。我们都知道去到国外，人家见到我们会误以为是中港台大中华地区的人，我们有太多身份认同的问题，我希望用音乐和艺术让更多人看见属于我们这个国家的特色。”

说到特色，手集团虽以节令鼓为根，但多年来致力将各族敲击乐如马来人的甘美兰、印度人的塔布拉鼓融汇其中，吴圣雄强调，这绝非故意为之，“我去寻找那些声音，是因为我是鼓手，我想学，而不是为了取悦谁。打个比方，你吃椰浆饭，你不会说你去吃马来餐；你吃印度煎饼，你也不会说你吃了印度餐，它们就是‘Nasi Lemak’和‘Roti Canai’，是属于我们大马人的食物。同样的，我的创作来自我生长的环境，自然而然地融为一体。”

大马商人在国际舞台上赫赫有名，白手起家，自创品牌并与国际接轨的商业集团不在少数，这当中有许多让人误以为是外国品牌的本地制造，无论在品质或是行销上，都具备极高的水准。

他续称：“去到国外，我会想把我们独有的东西呈献给别人看，是不是‘为国争光’这个考量，永远不是放在第一位，而是我爱我的国家。”马来西亚对艺术界的支持有限，从手集团创团20年，即便在国际舞台上有口皆碑，但至今仍是自资演出上便可见一斑。

但吴圣雄说他不怨，“我们在国外时，其他的艺术家也都在埋怨自己国家的不好，我觉得那么多年了，我们也不该再埋怨。”换个角度想，他笑言若是当初受资助，或许自己也没那股拼劲走到今天。“有时候会有一种大马人就是打不死的感觉，我们能够包容，甚至可以容忍，去到哪里都能走出一条路来。”

VinceLow 潦草线条突破局限

本地广告人刘山泳（Vince Low）的素描作品被称作线条画，线条凌乱狂放，他自己亦称作品成型的过程为“Scribbling”（潦草涂写）。他在2011年、2015年和2016年连续3年入围被誉为广告界奥斯卡的康城国际创意节；2013年时，为大马读写障碍协会制作的广告“Dyslexia Did Not Stop Me”也在他的带领下夺下艾菲奖金奖，而他为该广告创作的线条画作亦在外媒如英国《每日邮报》、美国线上新闻网《赫芬顿邮报》的报导下，声名大噪。

站上国际舞台，不乏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刘山泳对大马人成长于多元环境，并精通多语的优势感受最深，他认为，作为大马人，总是能轻易地和人打成一片。

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而媒体等相关单位都不忘在他的名字前加上“来自马来西亚吉隆坡”，刘山泳在某程度上让马来西亚一而再被提起，为国争光，而国家又给了艺术家怎样的支持？他婉转称：“东南亚的文化毕竟有所不同，人们欣赏艺术，但比起买一张画来装饰家居，他们更愿意把钱花在房子的装修上。”

话虽如此，他不忘强调：“我觉得在大马多元文化的环境里成长，有机会接触不同类型的艺术，对我今日所拥有的艺术触角有所影响。”事实上，不仅仅是明星肖像，刘山泳的作品在国际间亦获得高度认可，他也早在2010年就夺下One Show国际创意节金铅笔奖。他认为：“每个艺术家都有他们汲取灵感和进行创作的方式，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大马艺术家若懂得拥抱和欣赏他人的文化艺术，即有可能发挥创意，创造出具代表性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