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家国象征　民心所向

嘛嘛档是马来西亚最道地的饮食文化，三大民族一块儿喝香浓的拉茶、吃香脆的印度煎饼，仿佛这就是种族和谐的最好象征。近年，民众开始关注国家政治，嘛嘛档也逐渐成为以民生角度谈论“国家大事”的最好据点。今年国庆，国家画廊就以拉茶和国旗为主题，举办了一场展览。

拉茶与国旗

为庆祝马来西亚61岁生日，也适逢国家画廊（National Art Gallery）在今年迈入一甲子，画廊首次开放门户，让外界递交展览企划案，后由Wei-Ling画廊的概念获得青睐，以“拉茶与国旗”（The Tarik with The Flag）为题，在国家画廊策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展览，让人们以新的视角看待一向“高高在上”的国旗。

展览一共展出13名艺术家的作品，不光是平面画，还包括艺术装置、纪录片等媒介，部分画作亦跳脱一般的呈现，加入拼贴、编织、缝线等表现形式，“拉茶与国旗”策展人，同时是Wei-Ling画廊（Wei-Ling Gallery）创办人的林慧玲指：“这13名风格突出的艺术家来自不同的年龄层和创作阶段，有的已经很知名，有的则是新晋艺术家，想传达的是来自各阶层的声音，透过艺术的手段来为这个主题下注解。”

挂在展厅最显眼位置的是Ivan Lam的作品“一个国家的诞生／一个国家的死亡”（Birth of a nation／Death of a nation），以各州州旗构成一面国旗，之所以分为4个区块，是为了强调国民填写表格时总被框架在华、巫、印和其他4个选项里，至于以炭涂抹的黑色部分则以深浅分布呈现人口比例。他想探问，究竟是什么构成马来西亚，如此表面地去划分种族和人口多寡，意义何在？使用炭为媒介，主要是因为炭有“燃起”的作用，化为灰烬后，则寓意另一个开始，带有凤凰重生的隐藏含义。

Fauzan Omar的作品“战场”（The Battlefield），今年大选期间最常出现在国民眼前的两面旗帜。如果说两个政党的斗争是以国家为出发，那就不是没道理可言。

马来西亚独立61年来第一次由另一个政党/联盟组织新政府，今年国庆，几乎所有单位都以“新马来西亚”（New Malaysia）作为讨论点，国家画廊副策展人沙鲁尼札（Syahrul Niza）受访时表示：“我们想趁著今年国庆回顾这些年来，这片土地上发生过什么事、这个国家有了怎样的进展。”他强调，一如拉茶是坐在路边就能喝到的饮料，国家画廊也应是提供民众分享看法的地方，“我们想探问，提到马来西亚，你会首先想到什么，想知道人们会如何表达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感情。”

民与国的代表

先从有实体的家园，再到城市和国家，人们一直在寻找归属感，影片的拍摄者是一名马来女生，影片里的主角是居住在霹雳怡保的一名华人老先生。整部影片集中在老先生的日常生活和那年代久远、逐渐被人们所遗忘乃至遗弃的殖民时期老旧店屋。作品看似和“旗”扯不上关系，但这些活过、存在过的人与物同样具有象征意义。

林慧玲接著指，拉茶和国旗本属于不同的阶级层次，这次展览有意为这两样看似毫不相干，但其实都存在象征意义的物品搭一座桥梁，“拉茶是很民间的饮料，被定义为低层次的产物；国旗则是神圣的，关乎国家的尊严，是高尚的存在，但这两者真的没有共通性吗？我们就是有意把所谓low的和high的拉在一块儿。”

在大部分作品展现积极性和希望感的当儿，这幅以磁铁吸在铁板上的作品坦白了作者的忧虑。磁铁和那些错综复杂、悬挂在外的缝线象征关系的脆弱，让人不禁反思，如今我们所见的团结一心事实上是不是脆弱不堪，就像那些磁铁，一个一个取下后，和谐景象就会瞬间坍塌？

对她而言，拉茶是大马人日常生活的象征，“无论你是什么种族、什么身份，你到嘛嘛档去，喝的都是同一种拉茶。坐在那里，听周边人的对话，他们在谈生活里的大小事、担忧国家的前景，谈选举谈政治，我们想捕捉的正是那一种来自民间的情绪和整体氛围。”她也提到，每一次大马选手参与国际性体育赛事，国民都同声同气地为选手打气，为飘扬的国旗感到骄傲光荣，“今年的国庆是改朝换代后的第一次国庆，我认为作为艺术家，我们该把此时此刻的感受和整个社会的气氛记录下来。”

捕捉情感的当下

透明国旗乍看看不出什么来，找对角度，即能看见这几面旗展示的是马来西亚的历史，其中包括殖民时期统治国的国旗。

这是取名“A Few Malaysia(s)”的互动装置，作者Sean Lean邀请身穿红色或白色衣服的观展者把衣服留下，共同完成这面旗，惟，碍于观展者几乎都没有携带额外的衣服，所以作品目前仍处于未完成状态。

展出的作品中，有至少一半以上以“新马来西亚”为创作概念，林慧玲指，这主要是因为艺术创作一般都是被当代的环境、当下的处境激发，“因为这个时期，就是这种‘新马来西亚’的氛围，创作是为了表达、为了发声，也为了记录。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申述的、讨论的这些那些，很多时候说完就过去了，很多我们关心关注的事，没有被记录下来。”她认为这个展览的用意之一便是把属于这个时代的情感记忆保留下来，“下一代可以从这些作品里推敲和感受一个时代的记忆。”

早期，拉曼（RAHMAN）预言是大马政坛的神话，前阵子，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改为马哈迪时代即将开启，会以“M”字为首引领另一个传奇。艺术家Anurendra Jegadeva早在2010年就完成这幅作品，放在今时今日，仿佛预言成真

虽取名“拉茶与国旗”，但现场并没有拉茶，也不是所有的作品都有国旗的形象，林慧玲告知：“我们和艺术家针对概念进行沟通时，有传达成品不一定得是一面旗子的想法，艺术的表达可以有各种形式。”沙鲁尼札也称，这个展览并非旗帜展览，不局限在一般的认知里，“作品乃至整个展览要表达的是国家现有的自由民主和过往的历史进程。”自8月起，许多中小学生随团到国家画廊看展，他认为，年轻一代即便现在的感受不大，但这样一个展览会在他们心中埋下种子，在未来引发他们思考。

按照沙鲁尼札的说法，每个人对国家、国旗、选举和所谓新马来西亚有不同的感受和看法，有的艺术家专注在当下，有的则关心前景。因此，他们的作品以不同的手法营造不同的心情，有的表露担忧，有的充满希望，并非全部作品都呈现相同的面向。

国旗是国家的象征，林慧玲认为它是一种归属感，这个展览所能带给观展者的感受是身份认同感和作为大马人的自豪感，“看完展会发现，我们其实爱著这个国家。即使是游客，他们未必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和背景，但走进这个展厅，他们能从作品里感受到现时大马社会弥漫的希望感。”她也不忘补充，艺术作品能产生影响的时间跨度或许会很长，“有些作品，你现在看，不完全能明白，20或者30年后再看，可能就会有所感触，有的则是不同的时候看，有不同的领悟。无论如何，国家今年站在一个交叉口，并走进了一条新的路，我们有必要把这段历程记录起来，把相关的感受捕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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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即日起至9月17日
时间：早上10时至下午6时
地点：3B展厅，国家画廊
费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