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翰：政府应增加投资国民健康

邻国新加坡坊间流传“死去较廉宜，千万别生病”（cheaper to die than getting sick）这说法。若问我国人民，尤其是77%私人医疗自付户，医疗费是否已越来越高？答案几乎是肯定的，民众很难没察觉到。我国的医疗通胀在区域里最严重，今年预料将达13.6%，比新加坡的9%还高。

医疗费上涨的其中原因，包括医疗科技的创新进步（这不是坏事，现代医疗器材和专利药可能更精准、更有效治疗），还有一般通胀（医护人员的薪水上调，诊所的租金提高）造成医疗成本上升的压力。

那么政府提供的公共医疗呢？有卫生部官员曾在会议上说，医疗通胀是全球的现象，各国政府得面对的事实，我国也不例外，但她提醒说政府的资源总是有限的。身在卫生部规划单位的她表示，民间常投诉公共医疗预算不够。这点她承认，可是她袒护说很多问题不一定用钱就可以解决，胥视政府如何规划妥当运用有限的资源。

笔者部分认同，但更倾向于政府先尝试尽力填补预算拨款的“空缺”。

债务高为由暂缓拨款

过去10年卫生部预算被压挤是不争的事实，复合年增长率仅为6.87%。其中被调低最为明显的是发展开销预算。

2001-2010年的发展开销平均为20%，但近5年来平均仅占6.75%的卫生部总预算。新政府上任后，财政部长和许多官员多次强调国家债台高筑，用以合理化一切政府的撙节政策，同时暂缓各部门欲增加预算的要求，也展延竞选宣言里承诺落实的一些利民政策。

希盟宣言里的第九项承诺说要确保卫生部的拨款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4%，而目前的卫生部预算只达2.3%。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5年的统计，全球各国的平均卫生总开销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3%，我国在2017年才只得4.24%；我国卫生部预算虽然是继教育部后获得第二高拨款的部门，占政府2019年总预算的9.1%，若对比同样是中高收入发展国如泰国（15.3%）和南非（13.3%），笔者深信政府仍有调整卫生预算的空间，重新评估拨款多寡的迫切性和优先权。

求诊人数多诊所少

为何卫生部预算还是不够用？我国的人口持续增长，加上人口逐渐老化（老年人明显更需要医疗护理），同时生活饮食环境让国民变得更不健康，自然人民对医疗护理的公共需求增多。

卫生部数据说明，2008至2017年之10年，（卫生部医院）入院病人数目增长了12.8%，门诊人数增加了34.6%，但同期床位仅增长11.3%，医院数量多了8间（5.9%）而已。更甚，政府诊所的门诊人数十年增加了86.4%（还不包括产前和婴孩护理访次），诊所的数量才增加了区区的5.6%。

拨款也不只为了建设崭新的建筑物，维修管理卫生部设施与器材也很重要。3年前新山的苏丹后阿米娜医院加护病房失火导致6位病人牺牲事件，应该已经敲起了警钟。

今年初，沙巴的一位医生忍无可忍地把他执勤的诊所惨状投诉公诸于社交网站，声称没有足够拨款以致医疗团队，要自掏腰包聘请人来打扫清理诊所以及维修冷气机，甚至花钱购买自己的文具、使用再循环纸张写推荐信等。下面留言挺他的网民不少放话说这纯粹只是冰山一角，有些还罗列出其他地方的问题。

社保改革不是时候

如今一些医疗界专业团体、公民组织和利益相关者开始呼吁政府，大刀阔斧地把公共医疗筹资方式从税收拨款“改革”到社会健保，顺便结合私人医疗的资源。但也有者认为，目前以税收拨款为主的筹资方式本已很进步，因为政府医疗服务的主要对像大部分是中低收入人士（换句话说，扶贫），而缴交税务贡献拨款则大部分来自中高收入群体和企业。

如果转去社会健保，既使低收入人士可以豁免或缴交非常低费用，中产阶级以及高收入阶层则形同为医疗服务再次缴交额外附加“税务”买健保。若政府不同时改变或甚至可能直接采取目前私人医疗界以“按次付费”（fee for service）的营运支付模式，相信健保保费很快就随著医疗通胀而飙升。

尽管公共医疗因单薄的财务支援而衍生多重的问题，但现在要谈筹资改革似乎无视问题的根本。纵使承认政府的资源确实有限，医疗通胀的情况下一直要求增加拨款未来可能是个无底洞，但事实上我国政府比起其他相等经济发展中国家的卫生医疗拨款，明显比较低。

虽然有人一再危言耸听，提醒民众切记美国为全球医疗消费最昂贵的负面教材例子，可是他们或忘了提及美国根本不似我国政府，直接拨款并提供公共医疗服务。

再说，我国拨款给医疗卫生的比例仍低于全球的平均值，肯定在能力范围内还有进步空间。

争取4%GDP等值目标

笔者为卫生部长祖基菲里在2019年财政预算里争取不到4%GDP相等值的拨款数目感到惋惜，毕竟这个大选的承诺是当时反对阵线相信可取的政策。

笔者作了初步计算和分析，认为希盟政府的卫生部拨款在执政期内从2019年的287亿令吉逐步调整至4%GDP等值目标（预估为791亿令吉，接下来拨款需逐年增加29%），可以是理性实际的政策，只考验政府的政治决心，尤其是针对前文段落所提及的拨款需要之处。

国民健康当然是财富，不然政府怎么会在90年代打造“Rakyat Sihat NegaraMakmur”这口号？政府得好好投资确保卫生设施健全，国民健康得以顾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