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马相比,东马华族有其不尽相同的历史经验与社会结构。根据2000年的人口调查,大马华族有568万人(2019年为670万),其中沙巴有26万,砂拉越有53万,各占其州人口的10%与26%。
从籍贯构成来看,在全国范围内,客家人与福州人在2000年,各占华族人口的20.4%与4.78%,只是在沙巴和砂拉越,客家人个别占了州内华族的58%与31.5%。福州人在沙巴仅占2%,可在砂州却占了34.8%。西马的客家人大多是在1840年代后,在西马从事采矿业,沙巴则较多是农民。
与土著通婚率高
与西马相比, 沙巴客家人的移民方式较少悲剧, 他们有不少是当时北婆罗州( North Borneo ) 的特许公司(1881-1946)出资引进。引进后,还分配土地给他们,甚至有些还有生活费(直到有收成)。1913年,特许公司还与中国政府合作,从天津附近引入433人的北方人,在亚庇从事农业开垦。这是东南亚唯一的山东村(山东芭)。
这种引进方式,使不少客家人在乡区拥有土地成为小园主。有些还是特许公司与教会合作引进。这使得沙华中有约30%是基督教徒,高于全国平均的9.5%。
沙华一个与西马及砂州不同之处是缺乏左翼思潮与运动,工运也少见,虽然缺乏左翼思潮,却不代表他们不受中国政局的影响。实则,在1943年沙华还与土著合作,在亚庇发动反日起义。沙华另一个特点是,他们与土著卡达人通婚率颇高,且自1952年以来,沙巴的人口调查中,有华裔土著这个范畴,在1991年,就已经有2.2万多的华裔土著。这是他州没有的现象。
砂州虽也有不少华土通婚,可据知,目前尚无华裔土著(Sino-Native)这个范畴。主因在于砂州的土著身份是以父亲为准,而沙州则否。易言之,在沙巴华族若与土著通婚,本人虽非土著可其子女却是土著。就此点,其他州应与沙巴看齐。
沙巴也有不少广府人,闽南人与潮洲人,个别占12.3%、13.3%与4.5%。广府人较多来自中国与香港,也较集中于山打根,多为商人与手工业者。闽南与潮汕人则多来自三州府(新加坡、槟城与马六甲)也较多是从事出口生意的商人或小商小贩,较集中于亚庇。据此,亚庇Kota Kinabalu的Kina是卡达山语的Cina的发音,故亚庇本义应是新华埠或新中国城。其实,卡达山或伊班人貌似华族,也较多是基督徒或传统信仰者,故较易与华族通婚。
砂华受左翼思潮影响
砂拉越的客家人历史较远, 早在1777-1888年这111年间,西加里曼丹的坤甸一带(Pontianak)便有一个客家自治社区,人数在极盛时,高达2万人之多,惜在1888年被荷兰人灭掉。早在1841年,白人拉惹詹姆士布鲁克(James Brooke)从汶莱苏丹手中取得砂拉越时,古晋不远处的石隆门(Bau)便已有一个客家矿区与客人聚族而居的社群;惜这个群体与白人拉惹发生武装冲突,也被灭掉。
在1880年代,第二代的白人拉惹查理士布鲁克(Charles Brooke)也如沙巴特许公司一样要引入华工华农,甚至愿意补贴华工来砂。在1900-1903年,黄乃裳经其女婿林文庆介绍到诗巫创办新福州农业垦殖公司,还曾3次到福州招募了千多户福州人到诗巫落户。
只是,黄乃裳是位基督新教徒(美以美宗)与革命志士,一贯志在于救亡国存,使中国富强起来;因此,他不经营鸦片、酒、赌博、妓院类行业,故收入欠佳;最终在1904年,返回中国搞革命。他本是康有为派的维新人士,可在1900年在新加坡见了孙中山后,改信革命派。从时间上看,福州人是砂州的后来者,可却在人口与影响力方面后来居上。砂州福州人也有很大比例是基督教徒。
砂州的闽南人与潮汕人与沙巴一样,多来自三州府,也多从事进出口生意,较集中于古晋。早在1850年代,他们便利用其在三州府、泰国与中国的网络从事进出口与粮食贸易。砂州的闽南人与潮汕人个别占了华族人口的13.5%与7.4%。
砂华与西马华族一样颇受中国左翼思潮影响。早在1950年代,便有工运。1959年成立的第一个砂州政党人联党初期便是颇左派思想的政党,其党员有逾50%是华族又是中下层华族劳动阶级。只是,后来出现了质变。
在1960年代,砂州华族也出现了上山打游击的砂共,后来皆与州政府和解放下武器下山。一般来说,东马的族际关系较西马来得和谐,特别是华族与非穆斯林的关系更是融洽。他们对不良州政府所采取的不少政策颇有怨言,这就使得东马华族会较倾向支持非穆斯林土著政党。
东西马华族异同
虽说,东马人一般上对我国的倾向于西马及马来人为中心的政府有所不满;可就华族而言,东西马华族在文化、语言教育与政治态度上倒颇有共同点。
此点,可从2018年509大选的投票中得到证明。当然,东马有其特殊的政治生态。有人认为东马华族虽然也具华人性(文化认同);但东马华族的文化认同,较缺令西马华族那种较强的政治内容。究其因,东马的族际关系较西马融洽,特别是华族与非穆斯林土著间的关系,而族间通婚率也颇高。在西马,土著对非土著,穆斯林对非穆斯林的二元化就颇明显。
此外,东马华族信奉基督教的比例远高于西马,外加上地理上隔了一个大海,这就使东马华族的认同更具多元性与混杂性。研究东西马华族间的共性与个性,甚至是砂华与沙华间的共性与个性,应是很有趣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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