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些每天用手机处理各种事务的人来说,如果有一天突然被禁止使用手机,那他多半会焦躁不安、感到异常不便。然而,一个一辈子都在乡下种田,平时连座机都不怎么用的老奶奶会不会有“没有手机真不方便”的想法呢?

由此可见,“韩文里不夹用汉字有碍阅读”主要是那些通晓汉字汉文的人(包括笔者)才会发的牢骚。至于那些不识汉字的韩国人,在文章里标出汉字反而可能给他们的阅读制造许多不必要的障碍。

混用汉字确有好处,但前提是读者必须识得汉字;舍弃汉字固然也会在极少数的情况下造成歧义,但并没有像一些人所说的那么严重。韩语里有许多同音汉字词,仅仅把一对同音词放在一起比较,当然会因为不标出汉字而不知所谓。可是,我们平时说话、写文章都是有前后句、有上下文的,放到具体语境里去理解,一般并不会有多大问题。

比如说“代辩”(代言、辩护之义)读作“dae-byeon”,“大便”也是“dae-byeon”,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将两者混淆的,也不可能错把“代辩人”(dae-byeon-in,发言人)理解成“大便人”,除非读者是一个只会认读几个韩字而不懂韩语语法、无法理解句义的半文盲。

还有一个例子是反对废除汉字者很喜欢引用的——汉字姓氏的混同。“姜”和“康”都是“Gang”,“赵”和“曹”均读“Jo”,不用汉字确实无法区分。不过我们也不应忘记:说话时根本“看不到”汉字,那口语中又要如何区分同音字呢?当一个华人说他自己姓“zh?ng”时,仅凭语音,我们也无法得知那究竟是“弓长”“张”还是“文章”的“章”,这时唯有进一步说明方能让对方理解。

韩语汉字标记的存废问题应该回归现实,避免夸大使用汉字的好处或废除汉字的弊端,如此方能找到争议较少、较务实的解决方案。可惜就像一位韩国老师所说,两派人士都不愿意接受这种意见,这才是症结所在!

萧悦宁

成均馆大学韩国文化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