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曾听一位马来西亚学姐说,她的家人随团来韩旅游,回国后竟说韩人“餐餐皆食树皮草根”!如此夸大其辞,实在很不应该。那他们为何会有这种片面印象呢?一、旅行团为节省成本,可能倾向于选择价格低廉的饭菜;二、传统韩餐确实有“菜多肉少”的特点。

华人吃韩餐,往往会有“油水不足”之印象。在学术发表会上负责讲评的墨西哥人也说:“(与墨西哥菜相比)韩餐里几乎吃不到肉。”当然,韩餐里并非真的没有肉,衹是传统饮食以蔬菜为主,加上烹调时用油较少,故常予人以清淡之印象。

韩国饮食文化专家一般认为,以蔬菜为主的饮食习惯与统一新罗和高丽王朝崇尚佛教有关。受到从中国传入的大乘佛教影响,这一时期的素食文化相当发达。到了高丽后期,随著武官势力的增长,僧侣没落,加上被元朝侵略,与蒙古人交流频繁,肉食文化才逐渐兴盛。即便如此,古代韩国人也不是那么常吃肉的。除了王室和两班贵族,一般老百姓大概也就衹有在婚丧喜庆或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一些肉类。古代中国也是如此,广大庶民其实极少食肉(详见赵荣光著《中国古代庶民饮食生活》)。

现今韩餐里广为人知的烤肉类料理有很多都是晚近出现的。像很受人们喜爱的烤五花肉,学者们就指出这是西式平底锅进入韩国以后才开始盛行的吃法。韩人吃烤肉时习惯用一大片生菜或紫苏叶来包著一小块的肉,大概也是“菜多肉少”饮食习惯的又一佐证。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韩式烤肉“bulgogi”。

“Bul”是“火”,“gogi”是“肉”,用火来烤肉应该是原始人就懂得的吃法,但有趣的是“bulgogi”这道菜名却迟迟未见于文献。研究词源的韩国学者经过多番查找,最后发现这个名称最早出现于1931年2月3日《东亚日报》连载的一篇小说——尹白南的《大盗传》。至于进入词典,那则是1950年代的事情了。

萧悦宁

成均馆大学韩国文化研究所博士后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