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杂感

“今年中秋你又无法回家啦？真可惜啊！”这13年来，每到农历八月十五总是能听到韩国朋友这么对我说。也许那是因为他们在潜意识中把我当成同胞，所以才会想到要安慰我这个无法回家庆中秋的异乡人。

韩人之“秋夕”（Chuseok）堪比春节，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华人社会当然也很重视中秋，不过程度似乎比不上韩国人。每年中秋月圆时，在皎洁的月光下提灯、赏月，和家人一起喝茶吃月饼，这些在我离开槟城后就只能留在回忆里了。在马大念书时，中秋节没有假期，我们只能在他乡庆祝，和“马大钟灵之家”的校友们一起提著纸灯笼在八打灵十七区四十四路一带散步。来韩留学后，也曾与马来西亚、台湾的朋友在中秋夜登上宿舍后面的骆山，在那座古色古香的亭子里俯瞰东大门的夜景，点灯笼吃月饼，引来旁边的韩国人啧啧称奇。

进入教育广播电台（EBS）主持汉语教学节目，每年中秋我都会提醒韩籍搭档要选一首应景的歌曲，然后在节目里介绍一两句和中秋有关的诗词，算是用另一种方法来庆祝佳节。记得我曾在节目里用韩语介绍过“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虽然写的是重阳节），事后有人问我是否因为孤独寂寞而有所感触，我说“思亲”是有的，但“孤独”之感则似乎不太强烈。

最近看到一位禅师的开示，里面提到“孤独”只是一种心理状态，并非实相，顿有醍醐灌顶之感！不是吗？即使遁入山林，你也要靠山中的野果野菜为生，喝著林间清泉，与周围的一切“发生关系”。纵使看起来形只影单，那也只是外表如此、内心觉得如此，实则有谁会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呢？

中秋庆丰收，韩国人常会祝福对方过一个“丰饶的”（pungyo-roun）的秋夕。我想，比起物质的丰饶，也许那身在千里之外也懂得共婵娟的富饶内心，才会让中秋节更有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