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的局限

很多国内的朋友在来韩旅游前都会问我一些有关韩国文化的问题，回国度假聚餐时也总有人要找我“确认”一下某些消息的真伪。我一般都会见机行事：愿意听我从头说起的，我就细细道来；没有耐性的，我会在三言两语间把他打发掉。

不是我不愿意用亲切的态度来回应人们的问题，而是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讲清楚明白的。人们在对某种事物进行说明时，凭借的往往是自己的印象与经验。然而，印像是很不可靠的，经验更是有所局限。有些人觉得自己阅读量大、经历的事情很多，于是看问题就比较“准”，对于很多文化现象都敢于“铁口直断”。殊不知像这样“断言”往往会制造出另一种刻板印象。

上周在网上读到一篇邻国大报驻韩特派员的文章，题为《The horror of dining alone in South Korea》，尽管文中也提到近来独自用餐在韩国日渐普遍，和记者10年前来韩学习语言时已有所不同，但如此下标题本身就相当“horrible”。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不同的经验，但要把经验一般化之前，我们需要更多深层次的考虑。比如说，遇到对独自用餐的人投以异样眼光或语气不太礼貌的店员，应想想这是不是个概率的问题？又或者和饭馆的性质有关？有的餐厅不卖一人份的食物，不见得就是歧视单独用餐的人，可能还有成本上的考量。此外，懂不懂韩语、韩语说得好不好、对韩语语气的把握和对话氛围的理解是否准确，这些都可能影响你的具体观感。

简言之，评论一种文化现象时，背后牵涉的问题太多，往往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概括的。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问：这又不是做学问的，需要那么讲究吗？这话好像也没错。只是如果大家平时都习惯了以偏概全，用一己之经验来下定论，那即使有再客观精确的学术研究成果，恐怕也无法“拔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