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初见在一个探戈舞会。冬末依寒,但不再冷得叨嗖。她和一群亚洲舞者同桌,他也在其中。他邀她跳了一组探戈,她微笑想,他是个温柔又坚实的怀抱。
日息渐暖,在这焦躁又缓慢的城市居住一阵,她已习惯不去悉数时间。凌晨2点他还在线上,在即时通讯系统上闲聊,天亮道晚安入睡。接下来数个深夜重复。某夜下线前他忽然说,每与你聊都让我惊讶。她回顾对话记录,找不到出奇之处。也想起,她其实也只见过他那么一面。
再见面是朋友住处聚餐。酒足饭饱茶水换了好几轮,他们聊著,才发现身边朋友早散去,主人家已不支在沙发上入睡。他俩轻手轻脚关门离开,天边呈鱼肚白。她与他如常拥抱道别。尚未苏醒的街道很安静,拥抱很长很深。很久后他才放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此刻感受仿彿被火车辗过。
他们在十字路口分别,往相反方向行走。他身上有前夜残留的酒精香烟味。他放开她望进她双眼的那刻,她有一阵他仿彿要说一些什么的错觉。
几日后探戈课上有朋友提起他离开了。她是知道的。他在机场写讯给她,说母亲病重须回国。如以后经过他的城市见个面喝个茶吧。她回了一些保重祝福的话。
南半球春末,她离开居住8个月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回返北半球岛屿恢复白领生活。在一个星期天的探戈舞会,她看见坐在玄关处换舞鞋的他。
公司遣他出差数日,明日返国。“我并不知道你回来了。”他邀她跳舞,舞的空隙间告诉她。她微笑,和记忆中一样依然是个温柔又坚实的怀抱。
她没有呆到舞会最后,次日得上班。她扣好大衣纽扣,伸手招计程车之际,想起和他邂逅那时也是像现在这般,乍暖还寒。
乍暖还寒时候,渺茫异地,那个在朋友公寓楼下与探戈无关,很长很深的拥抱。他放开她望进她双眼的那刻,她有一阵他仿彿要说一些什么的错觉。可是他终究没有也许他始终没有。如拥抱后在十字路口分别,往相反方向行走。人生有些模糊或清晰的温柔,只是从时间的手借来取暖。
人生总有一些时候,需要一些借来的温柔。乍暖还寒时,最难将息。似识时节难免扰心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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