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划监督不严谨　河流污染频制水

作为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州，柔州拥有充沛的水源，却也是全马最多污染河流的州属，近年来频频因河流污染而出现大制水的情况，本期《东方热话》邀请前全国水务管理委员会主席拿督梁德明，以及曾担任民主行动党民主行动党柔州水源事务发言人的士姑来州议员陈泓宾深入剖析其中原因。

根据柔州环境局提供的2018年柔河流污染情况数据，州内共有27条河流受到极度污染，水质级别多为第三级别或以上。其中，单是柔佛河今年迄今已发生3宗氨含量超标导致制水事件。

柔佛河流经多县，是柔南地区人民自来水供应的主要来源，共有7个滤水站，水供用户达39万6809个，人数多达200万名。

翻开纪录，从2013年至今，因柔佛河污染共发生3次大型且影响较大的污染事件。2015年，柔佛河士芒加滤水站生水氨含量超标，导致制水32个小时，约170万人受影响，罪魁祸首是一间古来二手轮胎处理厂。

2016年7月，一间油棕厂排放污水至沙翁河导致制水26个小时，约185万人受影响。今年4月3日发生的柔佛河污染事件则是第三次最严重的污染事件，位于古来士年纳的油棕厂因污水处理库破裂，导致制水21小时，185万人受影响。

柔州境内共拥有15个水坝，除了用以供应全柔各地滤水站生水外，部分生水出售给新加坡和马六甲。在理应拥有足够配水量，才能出售的前提下，柔州多个地区除了因河流污染而制水外，也不时因配合水质维修工程的展开，而面对制水情况。

前民政党新邦令金国会议员，曾任全国水务管理委员会主席拿督梁德明指出，制水并非单一原因所造成，除了河流污染导致滤水站必须停止运作、天气炎热造成水位下降和生水不足外，不负责任的民众和政府最初规划不严谨及监督不够严厉等，都是导致制水的原因之一。

“民众缺乏对集水区和河流保护的观念，导致许多水坝周边地区被开发、工厂建设在上游等等，都是促成柔州频密制水的原因之一。”

陈泓宾曾任民主行动党柔州水源事务发言人，他对于梁德明上述说法表示赞同，并指生水不足供应滤水站的原因是过去政府并未妥善保护集水区，导致集水区被破坏和失去集水功能，以及集水区周围及被开发作为耗水量大的农业地。

“原始森林被开发也是一个问题，因为集水区最好的建设地点就是在森林，若这一目标无法实现，政府则应该将集水区与其他农作地等隔离，让集水区恢复其功用。”

梁德明对此持相反意见，他表示，集水区固然重要，但储水量的多寡与可使用水源的水量不成正比，因水坝的储水量是固定的，若一下拥有大量水源涌入，将可能会造成水坝决裂，影响低洼地区的居民。

“因此，我们必须厘清一个观念，即我们是有水的，但政府的规划和布局更为重要，包括对于集水区、水坝和水源分部情况等计划。”

净水产量跟不上城市发展

除了集水区缺乏保育使其失去其储水功能外，陈泓宾表示，目前柔州的基本建设也有跟不上城市发展的现象。

他举例，森林城市每月用水量为3000万立方呎，虽然州政府4年前便承诺将兴建一座海水净化厂，让森林城市能够自给自足，但目前这一计划仍没有具体消息，因此当地净水都是由柔州联熹水务有限公司提供，也无形中增加供水压力。

“尤其近年来在新山区出现越来越多的新城镇，这些城镇的用水将会加剧滤水站和水务公司的负担，我很担心基础设施是否能够跟上城市发展。”

针对这一点，梁德明表示，设施与规划最终都将导向“成本”问题，因此这必须指向新政府是否拥有这样的政治意向，去告诉和教导人民，若要拥有良好的水源设施和品质，就必须相对能够承担其中的代价。

他说，水源在各种传输的过程中，可能因水管爆裂等因素产生无受益水（NRW），这些无受益水在部分州属甚至可以高达63%。

“柔州的无受益水基本上是20%上下，这些无受益水要减少，就必须要水务公司进行维修，维修就需要成本，所以最终还是回归一个问题：州政府有没有意愿要这么做？”

陈泓宾反驳上述看法，他认为这其实是“蛋和鸡”哪一个先有的问题，虽然全国最高的柔州水费放诸国际不算很高，柔州联熹水务公司在这10年间也调涨了两次至3次的水费，但无受益水至今都没有降低过。

他说，虽然水务公司每年都以“再不调水费就要破产”的论调要求调整水费，但实际上该公司每年都还有馀盈。

“州政府应该要做的，是给这些公司施加更多的压力，要求他们将无受益水的课题解决。其实，如果得到了改善，除了民众获利外，水务公司也会从中节省一大笔开销，毕竟每天流失的水源就是他们的钱财。”

梁德明回应上述说法，他指出，水务公司要求调整费，都有根据一定的关键绩效指标，而非任意妄为地调涨。

他解说，水务公司提交申请给国家水务委员会后，必须接受调查，只有达标的公司有机会将申请移交至内阁决定。

“我们必须要教导和告知民众，如果我们真的完成了提升水质的目标，就有可能需要相应地付出一些代价，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对等。”

陈泓宾却认为，这些都是数据在说话，包括柔州调涨水费之后，无受益水巴仙率未下降；无受益水减少，受惠的将是水务公司和民众。

再生水减少净水使用率

受访嘉宾表示，减少制水情况的不二法门，是提高人民对于水源使用的醒觉意识，以及加强政府的管理和规划系统。

梁德明表示，再生水的使用将有效减少净水的使用率，非常适合一些工业区在进行部分冷却机器的作业或清洗地面等。

他说，政府必须有更多这类的运动，提高人们的醒觉意识，让他们明白再生水的好处。

“马来西亚是个奢侈使用净水的国家，因为日常生活和工业区等都是利用净水作业，这在许多国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陈泓宾对此表示赞同，除非国家将基础设施追上城市发展，即滤水站每日的产水量必须增加。

梁德明也提到，目前国家水源管理面对最大的课题，在于所涉及的部门太多，经常造成“讨钱就是我部门，取钱就是他部门”的情况，他建议政府能够将这些权利集中在其中一个部门就好。

“我想这点应该大家都同意吧？”

陈泓宾听罢以后，轻声答了一句“我不同意啦”。他解释，马来西亚目前可算是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州政府的角色如今已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他认为中央政府应该下放更多的权力给州政府，重新整合这些资源，让州政府在水源课题上有更好的决定权。

梁德明澄清，所谓权力集中在其中一个部门不一定要中央部门，只是目前“四分五裂”的权力必须统一，才能让人更好地发展国家水源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