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抖音国际版)和musical.ly于2018年8月合并后,同年10月直接跃升美国下载排行榜第一名,之后用户量一路攀升。Tiktok至今已经突破全球20亿下载(还未包含通过第三方下载的数据),活跃用户有8亿人,跻身社交媒体巨头如面子书、Instagram、推特和YouTube之列。

微软上周日证实正与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ByteDance)相议收购其在美国、加拿大、澳洲和纽西兰的业务,但谈判因美国总统特朗普扬言封禁而一度暂停,并在获得白宫的首肯后重启谈判。特朗普为这项收购计划立下最后通牒,字节跳动必须在9月15日完成谈判将TikTok出售给微软,否则将遭受禁用的命运。

特朗普以国家安全为由提出封禁TikTok的选项,和之前对中国企业,华为和中兴的打击行动理由相近。Tiktok的原罪是因为其“中国公司”的背景,因而让人怀疑该软件会将用户数据泄漏给中国政府。有鉴于以过往中国政府处理个资的态度,以及对网络和社交媒体的控制,特朗普以国家安全为由下达禁令也不无道理。但这时候依样画葫芦对Tiktok搬出同样的理由封杀,目的并非如此单纯。

尽管疫情笼罩,2020美国总统选举依然预计在11月3日如期进行,在选举前做出这么争议性的决定,其中不无其政治考量。

Tiktok的原罪?

2020年,Tiktok在全球的8亿的活跃用户中,90%的用户每天会浏览该软件,并平均每天花费52分钟观赏短视频,保有率极高。抖音可以这么吸引用户,是因为它的主打和其他社交媒体软件不同,它的吸睛功能,是源于它客制化的用户体验有别于其他社交媒体。

用户一打开抖音软件,首先进入的便是推荐页面,而推荐页所展示的内容,正是Tiktok根据用户和软件的互动习惯:如用户观看视频的种类,在视频上逗留时间的长短,按赞和留言等数据,并通过人工智能分析和生成推荐单推送给用户。有别于其他著重朋友圈之间互动主流社交媒体,抖音这么做,除了可以不断让用户浏览自己属意的内容,让意见相近的声音不断重复,同时也不断的接触新内容创作者。此外,每次浏览都会有新鲜的内容留著用户,制造了近乎完美的回声室效应。

抖音的用户个人追随者数量,和视频的浏览并无太直接的关系。即使用户没有什么粉丝追随,系统依然可以经过人工智能分析推送特定视频给它认为喜欢观看的用户。因此,从政治层面看,抖音随时可以成为影响政局的一个关键。

特朗普长期经营推特成就了今天的他,但抖音毕竟是个野区,也是年轻反对力量聚集的地方。早前6月特朗普进行自疫情爆发以来首次竞选集会,特朗普宣称网上索票者多达百万人,远比场地可容纳的1万9000座位多许多,但当天最终只来了6200馀人,门可罗雀。据说这“放飞机抗议”(No-Show Protest)首先发起的是TikTok平台上的一名用户,该视屏获得数百万人观看,年轻用户随后纷纷抢票,然后集体缺席。

收集数据精准拉票

Tiktok年轻用户居多,有41%的用户年龄介于16-24岁,从选举的意义上,这年龄层有一大部份是潜在选民,也是可以扭转局势的关键选票。从上述例子来看,倘若一个视屏可以引发如此的滚雪球效应,证明人工智能的演算法若稍有偏差,或让有心人利用,便可在紧要关头造成很大的涟漪。特朗普团队不可能不知对TikTok实行制裁将会引起年轻人的不满,但他还是甘于冒险,因为如果证实TikTok有隐藏著中方或其他外围的势力,便可弹指间影响选情。

特朗普先打出维护国家安全的牌,稳住自己的基本盘。之后一旦成功将抖音收购变成成美国人拥有的企业,可以不担忧外国势力影响选情,同时也为往后与中方贸易及科技战争中添翼,可谓一举两得。

前美国总统奥巴马在2008年首次参选总统时,开创性的成立数码媒体竞选团队,通过社交媒体面子书和支持者互动和将竞选理念推送,也通过数据分析最终赢得08年选举和在12年取得连任。08年的“面子书选举”,改变了全世界对社媒的态度,政治人物也纷纷经营社媒,打造自己的品牌,建立支持者数据库,并在选举时通过数据分析来精准拉票(Micro-targeting)。

我国前首相马哈迪在2003年退位后,仍然通过部落格发表言论,不让自己被社会遗忘。在二度任相下台后,也同样的通过面子书等社媒和年轻支持者互动。95岁高龄的马哈迪,仍然活跃于社媒,除了发一些逗趣或温馨的视频,也通过直播和年轻人对话。早前他也参与了222名青年召开的模拟“数码国会”,证明他始终还重视和选民的关系。

另一边厢安华和纳吉也一样,可是无可否认,纳吉的社交媒体手段高明许多,一名丑闻缠身的前首相,即使被法庭定罪,至今仍然有影响力,而且支持者人数不减反增。显示只要社媒用对了,便可在政治板块中找到一席之地,因此社媒是接下来影响政治的关键。有了这些成功为政治人物拉票的个案,不难理解为何特朗普会打击抖音。由此可见,在大数据的时代,社交软件也成了政治工具。

李仕强

群议社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