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爸妈为了让我不必在凌晨5点摸黑爬起,乘校车到远处的学校,几经转折才成功把我转到家邻近的学校。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在就读前夕(还是当天?)的某一天,我和爸妈走进了校长室,他们谈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唯一记忆清晰的是走出校长室的那一刻,我爸答应给这所新校捐出一笔款项作为建校基金。当时,大人们的脸上是喜悦的,还互相握手感谢道别,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难过还有疑惑。对于一个当时只有9、10岁的我来说,这种难过是无以命名的,也不是小孩有权过问和操心的。
由于是新学校,学校有次办了一个动土礼,还请了“拿督级”的大人物要来剪彩,同学们事前就被安排在烈日下,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彩排,务必要让这场动土礼看起来隆重又有诚意。同学们虽不一定都爱上课,但为了大人们要铺张的仪式,碎念不满是难免的,不过这些质疑的碎念最终将淹没在华小办校艰难的大论述之下。
前一阵子,看见一则新闻,提到一位校长荣休时,还有一辆价值300万的林宝坚尼跑车陪同,心里不禁皱眉。(学校驯化教育的效果真好,连皱眉也只是发自心里。)只要键入“校长荣休”、“Majlis Persaraan Pengetua”等关键字,即可在网上搜索到学校部落格或是新闻网站的相关新闻,才发现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现在流行于校长荣休仪式中的除了跑车之外,还包括古董车、名车、马车。最令人咋舌的,莫过于请学生们给荣休的校长抬轿子。这些具有强烈阶级意识的“象征符号”,遍布在各语言流的校长荣休仪式之中,成为一种惯例。
我们当然可以辩论,跑车、名车不过是荣休仪式中的众多元素之一,仪式中同样也在回顾校长的贡献以及对学校未来的展望和叮咛,我们何必放大其中的片段并苛责地批判这种现象。不过,这不禁让当年的小孩再度在心里皱眉:到底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要在这些“象征符号”里,学习到什么价值观?
当孩子们看著不辞劳苦地在杏坛里服务多年的校长,乘搭林宝坚尼跑车离开校门;或是,孩子们要抬著轿子欢送高高在上、劳苦功高的校长而去的时候,我们是如何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成就,什么才是人生的价值意义?
其实,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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