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制度不是历史的终结,在多元、开放旗帜下,也打开了潘朵拉盒子,释放出民粹、种族和宗教的幽灵。马来西亚509大选后的政治纷乱,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2018年509大选,虽终结了巫统的一党独大,让希盟在马哈迪领导下启动国家的转型,然而改革步伐举步维艰。从体制改革面对著的内部阻力,到国际上人权条约《消除一切形式种族歧视国际公约》的签署,引来马来穆斯林党团的抗议和大联合,让希盟政权在内忧外患下,最终于223喜来登政变中倒台,上台执政不到两年。

可是,从中崛起的国盟政府,在打倒了共同“敌人”后,也面对著内部分裂的困境。首先是巫统不满土团党在官职上的分配,接著是土团党依靠执政之便,逐步把势力扩张到巫统地盘,加据了巫统的不满。

在自认能在来届大选“独领风骚”下,巫统主流派决定退出国盟政府,以迫使慕尤丁交出政权或提前举行大选,让权力重组,让巫统浴火重生,重返政治主导地位。而在野的希盟也推“大帐篷”概念,以广纳各方势力,要恢复议会民主制,这无疑让国盟政权陷入四面楚歌。

不过,在新冠疫情这只黑天鹅笼罩下,权力的博弈,又会对政治的版图带来怎样的变化?政治动荡和权力不断的重组过程中,会否也是挥别不合理政治制度的契机,催生社会改革和进步的希望?

可以肯定的是,马来政治的战国时代,不管执政党的巫统、土团党、伊党,或在野阵营的公正党、斗士党,彼此之间如何的纵横,在客观上都可弱化,甚至打破马来政治的神话──宗教和族群政治的霸权。

回看我国的历史,政治空间的扩大和社会开放,往往与执政党内部的分裂息息相关。如1987年巫统党争为1990年两线制埋下了伏笔,也让我们迎来了1990年代马哈迪的2020年先进国宏愿下的小开放;紧接著,1998年马哈迪革除安华,催生了烈火莫熄运动,更是20年后509改朝换代的前因。

就如加拿大诗人歌手,莱昂纳德·科恩(Leonard Cohen)在〈赞美诗〉(Anthem)中言,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林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