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评】财产不是秘密

在全国大选后，我们一直看到这样的画面：前首相纳吉的住家被搜，记者在他的家前守候，那些载著纳吉家中财物的行李箱，塞得满满，重得连警察也举不起来。家里的观众们也追著媒体的网络直播，越看越震惊，直到上月底，全国商业罪案部总监拿督阿玛星公布点算结果，才知道这些名牌包、珠宝和贵重物品总值11亿令吉，连纳吉夫妇也承认，自己被这天文数字吓倒！

那些过亿的现金与名贵物品被扣押，是惊人，还是大快人心？有人感叹，要是全国大选的结果不一样，我们大概很难看到眼前这一幕。确实如此，但撇开“成王败寇”的理解——因为他输了，才会被对付，也抛开把纳吉夫妇当成是特别贪婪的人类之观点，这一幕其实是在逼我们思考，如何从一开始便堵塞制度上的漏洞，避免再有政治领袖犯下相同或更严重的错误。

符合希盟竞选宣言

“公布财产”就是其中一道可以有助阻止贪污发生的屏障。政治领袖的财产，理应与他的收入相符，要是你的年薪买不起你家里的一个名牌包或一颗戒指，那就有问题了。

既然权力来自民意授权，收入和福利是来自国家的库房，对于高级官员来说，公布财产作为监督他们有否滥用权力与资源，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这也符合希盟的竞选宣言，在选前，希盟便把“公布财产”作为当选承诺。

那问题是公布的内容包含什么？以及如何公布？同样的问题，很多国家的政府已经想过了。根据世界银行的数据，全球已经有150个国家有要求他们的官员要公布财产，当中包括70%的欧洲和中亚国家，而OECD经合组织国则达到97%。研究也发现，公布财产与国家廉洁有直接的关系，当披露的财产讯息越清楚，公众查阅越为普及，也就越有利于防止贪污出现。

“收入来源”的重要性

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公布项目和形式，公布的项目包括固定资产、银行存款、股票债券投资、现金、接受的礼物，而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收入来源”，这里包含职位以外的收入，捐款、顾问费、演讲费用等。

“收入来源”除了是列出官员收取的具体利益，也包括这些利益是从何而来？他会不会因为职位而得到政府或其他机构的合约？他制定的政策有没有出现利益冲突的情况？

当初纳吉试著解释，他个人对奢侈品没有兴趣，警方起获的都是别人赠予的礼物，警察怎能把他女儿结婚时的贺礼也扣押？那些天价贵重品是他过去十年来累积所收到的礼物。我不确定多少人接受这解释，但是不管这些真的是礼物，还是他自己购买的心头好；送礼文化，通过向官员送礼，来得到个人的好处，是最古老，但至今仍然很普遍的贪污手法。纳吉的例子，正好反映了对政府官员来说，申报礼物和礼物如何处理的重要。

或许我们可以参考邻国印尼的做法。在印尼，公职人员所收到的礼物，全属于政府，这些礼物需要全数交给印尼的反贪污机构。在去年年底，印尼总统佐科出访丹麦，丹麦首相拉斯穆森知道佐科是美国重金属乐队Metallica的超级粉丝，因此特意送他一张珍贵的复刻版唱片（上面还有乐队里丹麦鼓手的签名），佐科在收礼物时，还和丹麦首相说“首相真知我心”。

建立廉洁政府

但国家有政策，所有礼物属于国家所有，为了赎回心头好，佐科以3000令吉向国家申请买回这张唱片。

这不是第一次，Metallica在印尼开演唱会时，也曾向这位总统粉丝送上一把电吉他，上面还有低音吉他手的签名，佐科收到这份“重礼”，也是乖乖的向反贪污机构呈报，亲手把这吉他交给反贪会总监。那交出电吉他的一幕成为经典的新闻画面，展示的是印尼政府要建立廉洁政府的决心。如果印尼能做到，我们是否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