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著疫情有降温的迹象和限行令在马来西亚正面临倒数期之时,政客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希盟领袖自喜来登政变过后并没反思本身的过失和不足,对马哈迪眉来眼去之馀也辱骂国盟以“不正当”途径豪夺政权。试问一个团结稳固和志在兑现人民承诺的政府,会落得只做了半届政府就垮台的狼狈下场吗?

回想当初,希盟为了胜选,不惜委任马哈迪担任首相人选并夸口说马哈迪会在两年之内交棒给安华。因为“纳吉不倒,人民肯定会吃草”的想法,他们接受马哈迪乃是权宜之计。

马哈迪无心改革

但希盟几乎无视马哈迪过去对政治和司法体系所做出的破坏。难道除了马哈迪,希盟就没有任何替代人选了吗?一个以烈火莫熄之名聚集了20年公民社会、反对党和人民追求平等和自由民主的社会运动和反对阵线,竟然推出一位以威权体制治理国家的马哈迪为首相人选。

以马为相的希盟最终也如愿以偿打入布城。希盟的胜选是民心所向和人民对改变的渴望所致。人民也在“新马来西亚”的号召下,期盼马来西亚如果不是由国阵所率领,将会是怎样。但是,除了消除消费税和修宪降低投票年龄之外,希盟政府并没有什么亮眼政绩可言。

希盟并没有在政治体系上大刀阔斧,以致人民看不到希盟和昔日的国阵有何不同。希盟支持者也只能藉著见到纳吉因贪污而被司法清算,自得其乐来掩盖对希盟的无奈。

改革不力的希盟反而把责任推给不受问责的政府内部“暗势力”和扯政府后腿的公务员。犹记得希盟当初推举马哈迪拜相,最大原因之一就是马哈迪有著超过20年的执政经验以及庞大的公务员支持。况且,马哈迪对内政部下执法人员的掌控,大马政坛无出其右。希盟将改革不力怪罪于他人其实只是在为马哈迪的无心改革寻找下台阶。

对改革无动于衷的马哈迪,胆敢罔顾民意表示竞选宣言只是指南而非圣经。即便竞选宣言意在讨好选民以赢取政权,民主国家的领袖甚少会公然否决或U转对选民所作出的承诺,更何况马哈迪的“竞选宣言并非圣经”论竟然还在作为立法权威典范的国会发表。

此外,在选前希盟誓言关闭稀土厂,但进了布城后才发觉那只是公正党、行动党和诚信党一厢情愿。内阁不是希盟所承诺的平起平坐,首相也不是平等之首,而是一切以“马”为先。

分化盟党加剧内斗

选前希盟杜绝的种族政治,第三国产车甚至是朋党政治,都在马哈迪首相的怂恿下浮出台面。与其说希盟胜选是马来西亚的民主化,不如说马来西亚迎来马哈迪主义复兴。马哈迪对于民主的无视和傲慢嚣张也让以改革为口号而赢取政权的希盟惹人唾弃和嘲讽。

希盟执政时期,惯于政治操弄的马哈迪无论在内阁分配、委任官员、接受巫统议员到施政方面都在分化或削弱希盟成员党。贪位慕禄的马哈迪根本不想在短期内交棒,更何况接班人是死敌安华。阿兹敏被委任为位高权重的经济事务部长同时又受到首相的眷顾,无疑把安华和前者的关系逼上绝境,毕竟公正党的分裂有利于在希盟国席上占少数的土团党。

马哈迪也深知土团党只是一个只有首相之职的希盟小党,所以就回收巫统议员来壮大势力。他以修宪为由接受巫统叛将,实际上是要反制衡希盟。马哈迪的一举一动无疑加剧了希盟的内斗,希盟也仅仅以“只要不是国阵巫统执政”的政治考量而勉强走下去。

一意孤行辞首相职

最后,希盟也出于无奈,在其垮台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中,劝告马哈迪在两年内交棒来整顿希盟的严重分歧。

交棒协议的僵持无疑是喜来登政变的导火线,但希盟政府的夭折是马哈迪一手导致。须知,在土团党和阿兹敏退出希盟之际,叛变的众议员的立场依然是支持马哈迪继续任相。换言之,马哈迪并没有因慕尤丁和阿兹敏的叛变而失去多数议员在国会的信任。若马哈迪真要防止巫统骑劫兼主导新政府,他就更不应该辞去首相职位,以及设法保住希盟政府。马哈迪一意孤行辞职,意味著被蒙在鼓里的希盟部长也一并被解散。

倘若马哈迪丝毫没有退出希盟或背叛人民委托之意,为何他不事先在内阁寻求共识,反而是自作主张贸然辞职,还让希盟领袖在他家外吃了闭门羹。希盟最后的挽留,也无阻马哈迪以过渡首相之名倡议以他为首和不被政党制衡的“联合政府”。最后,马哈迪对权力的眷恋和视政治为他的个人游戏也导致自己的江山拱手相让。

喜来登政变赤裸的夺权暴露了大马政治体系的不足。政客丑态百出之馀,慕尤丁理应效仿前任首相胡先翁和阿都拉在国会提呈信任动议。但希盟若对改革抱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政客就不会滥用政治体系来夺得政权。

希盟若通过从2009霹雳变天就开始提议的议员罢免法或反跳槽法,阿兹敏也就不敢贸贸然跳槽。交棒协议若能谈妥,希盟也不会因首相职位勾心斗角而受无心改革的马哈迪牵制。

再说,希盟若有心要“回复国会的尊严”,国会议程就不会任由首相摆布而惨变“一日国会”。慕尤丁在喜来登政变的背信弃义固然让人气愤,但执政失责的希盟也难辞其咎。归根究底,到底是谁害了希盟政府?读到这里的你,想必答案已呼之欲出了。  

郑至健

视利物浦足球队为己的政治研究员,群议社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