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仁杰：言论自由的可贵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国总统罗斯福在美国尚未参战时，在1941年的国情咨文的演讲中，指出人类有四大自由，即：言论自由、宗教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与免于恐惧的自由。虽然这为美国参战提供了意识形态与道德上的合法性，但后来主要因为珍珠港事件，才把美国卷入战争之中。

二战结束后联合国成立，四大自由也被写入联合国人权宪章之中，被视为是现代世界的基石之一。换句话说，四大自由不只是人类的目标，更是人类的基本规范。

言论自由虽然重要，但却未必得到人们的尊重，甚至被人们滥用。一些言论捏造事实散布谎言，却打著言论自由的旗帜宣称自己的言论合法。也有人对于一些人的言论不满，进而利用各种手段去打压言论自由，而不是去正面迎战。打压者不但有政府，甚至各种掌握权力的民间机构与团体，甚至还有一些旁观者随之起舞，对他人的言论自由落井下石。

虽然这些并非历史上的第一次，但总是让人侧目。汉朝末年，士大夫批评宦官专权乱政，结果宦官借用皇帝打压这些士大夫，让他们不但不能任官、也因此坐牢，甚至被处死。这也削弱政府的行政能力，进而成为后来促成黄巾之乱与汉朝灭亡的原因之一。

明朝末年，也因为宦官专政，因此有一批以顾宪成为首的士大夫集结在东林书院之下。他们不但强调学问的实用性质（这是后来明清学术风气转变的趋向之一），并从学术延伸到政治，主张开放言路并改革朝政等。一些士大夫因为抨击宦官而被罢官免职，或者被冤枉下狱，甚至被处死。直到崇祯皇帝即位，这些东林党人才被平反。

这些事件，都显示言论自由对国家和政治的伤害，甚至随后成为导致政府垮台国家瓦解的导火线之一。可见言论自由虽然看似危险，但实际上不但重要，甚至是确保长治久安的重要元素。

思想浅化国家衰退

回到现代的马来西亚，这些事情仍然不断发生。马大新青年对政治有所质疑，不但遭受公权力的打压，更遭受网民的谩骂，甚至有网民威胁其成员的生命与人身安全。如果这些人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而马大新青年是错误的，难道不敢堂堂正正，在言论上与其对决？而只敢以各种不堪入目的字眼咒骂与威胁他们？说穿了，会不会这些人只是因为无法否定马大新青年的说法，只能以这些恶劣手段对付他们？

马大新青年是马来亚大学的一部分，因此他们的言论不但涉及言论自由，也涉及了学术自由与思想自由。学术自由让大学的老师/学者和学生们，能够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讨论问题与探索知识，这也是为何学术可以不断往前发展，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原因。思想自由不但与学术自由相关，更是让不只是大学，一般人都可以自由思考与讨论任何事物，不受任何拘束。

可是马大新青年一事，却看见言论自由、学术自由与思想自由被打压。从长远来看，这对于马来西亚政治与学术，都不是好事。甚至，这些可能促成未来马来西亚的政治与学术发展走向衰退，因为没人再愿意自由思考并探索各种可能性，也不愿意站出来指出政治上哪里有问题。如此一来，言论会变成一言堂，任何错误都没人敢指出，更别说任何有问题的说法可透过讨论与思想交锋来除魅。结果是走向思考更进一步浅化，让国家走向衰退。

如果马来西亚走上这样的衰退之路，真是非常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