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少女20岁时,或许有5双鞋子、3个包包和无数衣服、首饰;但住在槟城浮罗山背的何美婷是160头羊的主人,还拥有狗、兔、鼠、鸡、鹅等宠物。有著和其他女孩全然不同的成长过程,全赖有个“泰山”爸爸何润安。

莎能牧羊场(Saanen Dairy Goat Farm)的主人何润安只不过46岁,却满头花白;农场规模不算大,却耗费何润安10年心血。20岁的女儿何美婷是他的得力助手,在农场创立之初,就已经协助打理,换句话说,她10岁就已经投身农场。

十几岁的孩子,本以为只是做些简单的工作,并不能真正地减轻父亲的负担,何美婷却说:“我印象最深刻的是12岁时第一次为羊接生。”她接著说:“爸妈都去了北海,我听到羊叫得很大声,出去看,发现它要生了,虽然之前看过爸爸怎么做,但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只好打电话…”

小女孩没有手机,羊栏和屋子两头跑,约4通电话后,小羊儿顺利出生。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羊一般上生双胞胎,但是那一次只有一头,所以也长得特别健壮。”那一次之后,何美婷又陆续为许多母羊接生,如今已是驾轻就熟,牧羊场里没有难得倒她的事。

母羊怀里度雨天

何美婷有著和其他孩子截然不同的经历,同学们玩著最新颖的玩具、讨论著时下的一切最流行;她在牧羊场里帮忙挤羊奶、和羊儿玩在一起。“爸爸经营牧羊场之前,家里只有狗,突然来了一群羊,自然很开心,常常跑下去玩。”

羊栏就在住家后方,一放学,放了书包,就往羊群里钻,直到听见在家中教补习的母亲大声找,才赶快跑回家。她说:“下雨天天气冷,我会枕在母羊的肚子上睡觉,羊的体温平均摄氏38度,很温暖。母羊怀孕时,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羊,听见它们的心跳。”

何润安学历低,但愿意苦干;他英语说得不好,却勇于尝试,认真给访客讲解。这样的父亲,即使没法让孩子们享尽荣华富贵,也已经教授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功课。
何润安学历低,但愿意苦干;他英语说得不好,却勇于尝试,认真给访客讲解。这样的父亲,即使没法让孩子们享尽荣华富贵,也已经教授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功课。

小女孩喜欢和动物亲近,家里刚好有环境,但闹著玩和认真做不一样,愿意背负起牧羊场的重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她说:“爸爸之前是从事水果栽种的,在园丘里工作,但三天两头就要去北海,很累。后来,决定养奶羊,又碰到很多问题,因为没有相关的知识,羊一直死掉,压力很大。那时候他三十几岁,就已经满头白发。”

她不说自己是因为看见父亲辛苦,才动手帮忙,但羊尚且有跪乳之恩,人又怎会没有反哺之心。

想修农业 继承羊场

一家4兄弟姐妹,哥哥姐姐都在外工作,妹妹还在念书,只有何美婷这位大马高等教育文凭(STPM)放榜生对牧羊场的工作感兴趣。“我中六念理科,但大学想修农业,在本地应该不太可能,也许会去台湾也说不定。”女儿若是离家,就少了一双能帮忙的手,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深造之后拿到一纸文凭,再回来经营牧羊场,也不是不可以。现在什么东西都看学历。”

STPM考试的前一晚,何美婷还忙著在牧羊场里挤羊奶。又要念书,又要管理牧羊场,她坦言,其实很累。“我中五的时候问过哥哥是否真的不要接手,他说不要。一来,他的兴趣不在这里,他习惯对著电脑;二来,他觉得我从小就在牧羊场帮忙,他接手对我不公平。”

20岁的女生,待在牧羊场里,难道不会向往外面的花花世界?难道不想和其他女孩一样,天天美妆华服在商场和咖啡厅溜跶?

“我问过家人我是不是自闭儿,结果他们说‘没见过那么吵的自闭儿’。我和家人在一起时,确实很活泼,但和其他人在一起却没办法。”

她曾经问母亲:“那些女孩为什么要穿得那么性感出去玩?”,很有智慧的母亲答:“如果那是你喜欢的、你想做的,你也可以啊。”那时候,何美婷更深刻地感受到,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和动物比较处得来,和人就比较难相处。姐姐也有带我出去,但我一直很安静,不知道该讲什么,后来也就很少参与了。”其他人关心的事,对何美婷来说,没什么大不了;而牧羊场里的事,其他人没兴趣知道。幸运的是,朋友圈的空缺,有温馨紧密的家庭弥补。

坚持又温柔的父亲

何美婷的家,是全家人共同建立的,虽说兄弟姐妹并非全职在牧羊场工作,但每逢周末,大批访客到访时,大家仍会一同出来招待。在牧羊场之前,父亲何润安曾经从事养殖海参、种香蕉、桔子,但都以失败告终。在创业的过程中,他的坚持,无疑是孩子们最好的榜样,但在这过程中,全家人都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爸爸的兄弟姐妹都是商人,我爸是最小的儿子,公公婆婆很是疼爱,但老一辈的人毕竟望子成龙,希望他也能驾大车,过好日子,所以对他很严格,不希望他总是失败,所以他要做什么,公公都反对,爸爸也因此失去了信心。”

何美婷的枕边伴是一头羊及一只名叫“皮蛋”的兔子。和这相比,其他女孩的公仔和绒毛娃娃变得不值得一提。
何美婷的枕边伴是一头羊及一只名叫“皮蛋”的兔子。和这相比,其他女孩的公仔和绒毛娃娃变得不值得一提。

真正成功的人,在成功以前,都失败过无数次,在女儿的眼里,看见的不是父亲的曾经失败,而是他的屡败屡试。在这个过程中,父亲的性格也有了很大的转变。她和不愿意上镜的母亲大笑著说:“以前我们嫌他话说得太少,现在我们嫌他太吵。每次做导览时,都要提醒他废话少说,不然太阳都要下山了。”

在女儿眼中,何润安一直都是温柔的父亲,即使从前家里经济状况不稳定,大人们伤透了脑筋,父亲也从来没有把负面的情绪倾注在家人身上。何美婷说:“爸爸妈妈没有说,但是你感觉到他们的烦恼。爸爸由始至终都没变,以前,是我们见他心烦,不敢问,现在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是有求必应的爸爸。”

除了打理牧羊场,何美婷最感兴趣的是画画。之所以能把动物画得惟妙惟肖,是因为画的都是从小养到大的心肝宝贝,她读懂它们所有的喜怒哀乐。她把宠物狗Zack Zack剃毛后一脸尴尬的模样用画笔记录下来。
除了打理牧羊场,何美婷最感兴趣的是画画。之所以能把动物画得惟妙惟肖,是因为画的都是从小养到大的心肝宝贝,她读懂它们所有的喜怒哀乐。她把宠物狗Zack Zack剃毛后一脸尴尬的模样用画笔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