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中药材及成药制作与零售企业余仁生所推出的3大年度公益活动中,有两项在农历新年期间进行——“春节谢师恩”和“一桶金慈善筹款活动”,分别已推行15及14年,而“一年一校”慈善教育筹款计划也在今年迈入第13年。本地公益事业依赖财团支撑是不争的事实,而企业亦希望透过慈善履行社会责任,惟,该怎么做和如何不间断地实行,才是值得讨论的课题。

企业搭上行销,难免让人联想到行销策略,甚至基于有作秀嫌疑而被抨击,余仁生董事经理邱月辉受访时直接挑明:“不为塑造品牌而做,但无可否认,确实带来品牌塑造的效果。”他续称:“推行这些活动的本意绝不是用作行销手法,回溯历史,百年前创办人余广培中国南来后,不忍见同胞沉沦于鸦片毒海中,遂提供药物及中医治疗,‘仁泽众生’是他理念,而今成了我们的传统。”

邱月辉以2003年启动的“春节谢师恩”为例,强调为善不欲人知的初衷,“我们希望透过献礼感谢老师的付出,锁定隆雪8所独中后,直接拨电给校方恳谈,询问有多少名老师,再安排把礼品送过去。”他说:“一般上是在过年前把礼品交给学长团,让他们在周会上举办一个仪式,赠送给老师。校方要如何移交,我们并不过问,有的会办得比较简单,有的则比较隆重,而我们的角色仅仅是赞助礼品。”

一开始,校方难免感到好奇,猜想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用意,但好几年下来,余仁生都没有大肆宣传此事的打算,邱月辉笑言:“反而是约3年后,校方主动提出召开记者会。”这项计划的构想来自1990年代末殴打老师的个案层出不穷,他解释:“这样的事件实在让人痛心,我们华人一向注重尊师重道、饮水思源的传统美德,事实上,很多人之所以有现时拥有的成就,很大部分归功于生命里遇见的好老师。因此,我们希望在农历新年,也就是一年初始时,透过谢师恩的仪式让学生们一整年都记得感恩。”

独中课程一共6年,这6年里学生每一年都见证同一个画面,在这样的熏陶下,即便将来出了社会,也依然时时刻刻记住感谢师恩是一件必然,并且自然不过的事。邱月辉坦言,在公益活动上,公司一直是抱持量力而为的心态,“春节谢师恩”在全国所有的学校实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于是选择把焦点放在华社上。”

余仁生为2015 年“一年一校”教育筹款计划的受惠学校砂拉越古晋味源港中华公学筹获近14.29万令吉,这也是该公司第一次为东马华小筹款。
余仁生为2015 年“一年一校”教育筹款计划的受惠学校砂拉越古晋味源港中华公学筹获近14.29万令吉,这也是该公司第一次为东马华小筹款。

一年一校  抛砖引玉

针对这一点,余仁生企业传播部经理吕提到曾经收到一封求助的信,“是霹雳太平乌鲁十八丁新村华小因出现‘零学生’的困境,获准迁址雪州赛城,需要募款。虽说我们的部门每年有一笔预算,但在这件事上帮不了多大的忙,于是我请他们稍等,因为那一年的‘一年一校教育筹款计划’即将开跑。”在这项计划下,教育部每年会列出4至5所在软硬体设备上有迫切需要的学校,企业传播部亲自走访,了解和审查后,挑选其中一所作为那一年的受惠学校。

乌鲁十八丁新村华小在未被教育部点名的情况下通过遴选,成为2014年的受惠学校。“一年一校”教育筹款计划以购买鸡精,部分款项捐献予受惠学校的方式进行,有意额外捐献者也可将支票投入捐款箱。邱月辉说:“计划是我们推行的,但并不代表由我们独占,我们希望能抛砖引玉,吸引各方人士联手推动。比方说我们的供应商,看见我们开始做之后,也参与其中,当一项计划有越来越多人投入时,自然就会被大众认可。”

2015年起,“一桶金”的内容从年柑转换为传统蛋卷,以此解决年柑不耐久留的问题。不变的是,每卖出一桶,就有1令吉用作关怀社会。
2015年起,“一桶金”的内容从年柑转换为传统蛋卷,以此解决年柑不耐久留的问题。不变的是,每卖出一桶,就有1令吉用作关怀社会。

一桶金一令吉   集腋成裘为残障儿童献力

终归是商业性质的企业,推行公益活动能收获行销效果是不争的事实,即便那并非主要目的。虽说人言可畏,但也有一句话说的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时间够久,人们还是能看穿最终的目的。余仁生之所以能避过流言的鞭挞,很大原因来自长期坚守同一个原则。吕指:“我们一向致力为受惠单位宣传,而不著重宣传我们的品牌。”

邱月辉提到2006年的受惠学校柔佛龟咯港脚耕文小学,“很多校友都在新加坡工作,也颇有成就,看见母校入选‘一年一校’,知道了学校的困境,纷纷表示愿意出一分力,像是包办冷气机、实验室里的用具等,成了承包商的校友也拍胸口说他可以负责拉电。后来学校也卸掉木板,用砖块重修。”他说:“我们只是带动,透过宣传,成功呼吁校友回馈。”

既无意高调,也不刻意低调,邱月辉深明外人给贴的标签永远是主观的看法,他作状无奈表示:“一起事件,同一天在各大媒体曝光,人们看了觉得很高调,但若是分成好几天,今天这家见报,后天那家报导,时间拉远一点曝光,人们就觉得很低调。”若是如此,偏要去计较,等于自讨苦吃。一如整整推行了14个年头的“一桶金慈善筹款活动”,一个纸桶放入9粒柑,再配上为弱势筹款的倡议,成功创造噱头,但不免也给人从中牟取暴利的错觉。邱月辉强调:“其实‘一桶金’根本不赚钱,价格定在9令吉90仙,本意是让刚出来打工,手头仍不算宽裕的年轻人借此勉励自己,象征早日取得自己的第一桶金,同时间也借机行善,他们付出的这9令吉90仙,会有1令吉用作公益,也借此宣扬回馈社会不一定要在大富大贵之时。”

“一桶金”截至今年的活动推介前,已筹获超过120万令吉的善款,近年来的受益人皆以残障儿童为主。今年的受惠单位是巴生残障儿童中心,去年是安邦特殊儿童协会,2015年和2014年则分别是雪州加影特殊儿童协会及雪州美嘉园儿童残障中心。吕指:“孤儿院和老人院比较多人关注,但残障儿童这一块较少人看见,我们希望能在基本设备上给予资金的援助,同时透过活动的推展,让相关家庭从中获得物理治疗、技术培训工作坊等资讯,让他们知道残缺的孩子未必只能宅在家里。”

余仁生的员工探访美嘉园残缺儿童中心,陪伴他们用餐和游戏,送暖之余,也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他们所面对的困难。
余仁生的员工探访美嘉园残缺儿童中心,陪伴他们用餐和游戏,送暖之余,也希望能进一步了解他们所面对的困难。

总结:民间自发慈善  弥补社会不足

邱月辉认为,慈善事业是一个旅程,而不是零散的项目。相比现今世代,许多企业为了建立名声而一时一样地发起公益项目,却因各种因素无法持续,拥有上百年历史的余仁生在这一方面始终坚守岗位。作为传统的华商企业,在推行慈善项目时,免不了首先想到奉行及延续华人的文化与精神,这一点亦是其特色所在。

但话说回来,社会福利真是商业性质企业的义务吗?以离我们较近的国家新加坡为例,该国的社会服务领域由国家福利理事会统筹,也就是说该理事会是各慈善团体的总福利机构,进一步简而言之,只有政府和非政府组织(NGO)有权利把触角伸向福利机构,商家不可私下为它们筹款,以摒除有可能隐藏其中的企图。

重提昨日特写〈慈善物资转赠济贫〉的内容,莲花生慈爱之家负责人胡景帏不讳言本地弱势团体确实依赖大企业的支持,别无他法。除了余仁生,本地许多大企业如吉隆甲洞、马星集团、金狮集团等皆在慈善工作上不遗余力。值得一提的是,以这些企业现时所拥有的成就与地位来衡量,它们其实并不真的需要热心公益这块牌匾。政府单位暂时力有不逮的部分,来自民间的力量自发分担,能力大的帮助能力小的,无论是大企业支持弱势团体,或是孤儿院自发把过剩的物资转赠有需要的人,不外都是作为人的良善本能,怎么看都没有被讨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