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的《江南Style》、台湾的《姐姐》、中国的《小苹果》…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神曲,照应著人们精神生活的某种特质。在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神曲无疑契合了沉闷年代的另一股潮流:世界在下沉,年轻人在狂欢。神曲蜂出并作,世界单曲循环。

在电视、商店,当然主要还是在你的大脑,《小苹果》已排他性地风靡半年有馀。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借助网民力量可一步登天,传统媒体也不得不迎合。诞生之初颇有“低俗歌曲”之谓,被传统媒体冷嘲热讽的《小苹果》,如今已让筷子兄弟登堂入室,打入全美音乐奖现场。

神曲由来已久,地域和文化的差异都难以阻止神曲出现。韩国鸟叔的《江南Style》堪称全球性神曲,而英语世界中的《You're beautiful》、《Dumb Ways to Die》等也广为流传。其实更早以前,中国还有《老鼠爱大米》、《法海你不懂爱》和《忐忑》等,只是受传播手段所限,较难有《小苹果》这般影响力。

网络改变传播手法

传统流行音乐的制作和传播有一个固定流程——歌手与唱片公司合作,出专辑、办演唱会。从音乐创作到形象包装,从发行唱片到办演唱会,唱片公司几乎一手操办。但互联网的普及极大程度上改变了这个固有的套路,神曲的听众都成为了潜在的二次传播者,以极低本解决了推广渠道的问题,使个人创作的神曲快速流行成为可能。

绝大多数神曲并非整首从头“神”到尾,往往是个别几句副歌给人印象深刻,不断在大脑中回放,成就了整支神曲。如《老鼠爱大米》里的“我爱你,爱著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小苹果》中的“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等。

成为神曲的首要条件就是简单。大脑能够自行回放音乐,先决条件是其已被记忆。人脑记忆功能有限,超过半分钟不易记住,所以,令人惊叹的复杂旋律固然有可能动听悦耳且格调高远,却很少成为绕梁“魔音”。迎合下沉的精神,迎合狂欢的感官,神曲借逢迎人性实现流行。文艺复兴太难,于是我们不求甚解就好。

台湾歌手谢金燕以一首跳针式旋律呈现的舞曲《姐姐》,跻身神曲演唱者之列。
台湾歌手谢金燕以一首跳针式旋律呈现的舞曲《姐姐》,跻身神曲演唱者之列。

重复性高 诞生音乐强迫症

德文中对神曲的此类特质,有个很形象的称呼:“Ohrwurm”,字面义为“耳虫”——不断回响的旋律正如皮肤上爬动的小虫子,让耳朵直犯痒。这个词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被英文吸纳:“earworm”,或者转译为更严重的词汇:“brainworm”(脑虫)。

一项对芬兰1万2420位网民的调查统计显示:91.7%的人每周至少会经历一次耳虫轰炸,33.2%的人每天一次,26.1%的倒霉蛋更是一天会数次被袭击。同时,15.1%的人认为耳虫使人烦恼,在各种感官刺激中高居第一,超出第二的幻视(7.4%)一倍有馀。严重的耳虫足以困扰生活,效果堪比强迫症。

可以肯定的是,耳虫跟音乐接触有正相关,而音乐家是最受耳虫侵扰的人群。但由于工作性质,许多音乐家反倒觉得耳虫是种享受,可以启发灵感。想来如今前赴后继的神曲创作家们,也一定受到前辈们的启迪。

重复是耳虫的重要重要特征,反复的刺激,是人脑记忆的重要方式。一般歌曲中,重复数次的副歌往往更能被记住。70%以上的耳虫现象都由带词的旋律引发。神曲的歌词永远是简单粗暴的,基本上离不开“我”、“你”、“爱”3个字的各种反复堆砌组合,“我爱你”、“爱著你”、“不懂爱”等歌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