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总期待会遇到有趣的人。但有趣的人不多,只好到书堆中去找。
最近找到一个中国老太太:蔡皋。
人们叫她长沙好外婆,或者宝藏奶奶。
老太太在长沙成名好一段年月,今年七十多岁,主要的本事是画画,她在40岁开始画故事书插图,图画很漂亮,像一幅幅美术馆展览品,好像走入某个洞穴里,看到的壁画,延绵重叠得让人眼花缭乱。
蔡皋的外表是个简朴的老太太,灰白发、齐装发型、戴眼镜、无脂粉,视觉魅力上其实不大, 网络上却有一个她的视频,分享她的人生与生活故事,退休在家“沾花惹草”,农务感很重,言语却满满睿智,她说:“我感恩我的平常,感恩一辈子的一地鸡毛能够变成画面,变成一地的锦,变成锦绣的画面。”
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正逢青春期的人们,都有过劳改下放的政治成分处理,蔡皋也有,她在乡下多年,不看日子苦,却把它当成了桃花源记。
那是她最爱的一本书,后来她就画了桃花源故事书的插画,得到奖。而她也一生淳朴,复杂的只付诸于创作上。
“生活的美是什么样的呢?是一种很宁静的美,你可以静观,静观的时候你会发现万物都是自得,都处于一种安宁的状态。生活好像是雨天撑出一把伞,生活真是一万个值得。”
她说自己有一个很好的童年,所以童趣基因一直在体内发光发热。
“我写写写,老是会写到外婆。找力量,追源泉,就追到了民间;再往回找,还是找到童年。你如果不找源头的话没有力量的。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也要正本清源,一个人也是这样。”
她说自己常常听阁楼上居民唠叨聊家常,所谓居民都是飞鸟与昆虫,鸟夫妻的对话,看昆虫谈恋爱。有一次黄蜂来做窝,她乐见其成,邻居害怕都来劝,老奶奶说黄蜂窝很少见呢!不捅。
孙子来找她玩, 她们拿一盘水一起去接太阳,扫落叶,点火烧掉它们变成肥料,烧之前一鞠躬,说你一年来辛苦了,现在你要变成肥料。
当中国嘻哈比赛红了“你有Freestyle吗?”之前,老奶奶早已自由式很多年。
她有一本手账本,遇到事物会写下画下,有些时候,她画家常菜,有一篇她画和写芫荽,让不爱芫荽的人也感受到此菜的香味。她写烤芋头,让人很想念中秋节的小芋头。她写她的朋友,5岁的 汤木里,让人会想念自己的童年。
她的童书插图里,人物忽大忽小,因为“人想大的时候,马上就小下去了;人小的时候,其实就大了起来。人和花,实际上画的就是大与小,画的是大与小的哲理。”
要做个单纯的老小孩,不容易,毕竟岁月的刀还是锋利的,所以要抵抗得了刀锋,蔡皋有她的方法:“一切的见,皆因有光。一切的识,亦皆因有光。当所见的光点亮了心灵的光的时候,两种光源变成了照亮人的思想和行为的光。”
人还是要光明,才有磊落得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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