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回流做文创　叶良用企业养文化

说柔佛新山文化艺术工作者叶良是个疯子，似乎一点也不为过，他是“EHHE中间旁边文创聚落”创办人，自资租下8间已呈危楼状态的店面，改造成文化空间。

曾驰骋广告和景观设计行业，叶良原是赚大钱的生意人，来到中年，却突然投入文化工作，不外就是希望新山这片文化沙漠能开出花来。

退出一手创立、经营了十多年的景观设计（Landscape Design）公司，43岁再度创业，而且是完全不熟悉的领域，叶良说自己是辛苦甚至是痛苦。但他没有退路，“我已经斩断了后路，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年轻时在新加坡南洋美专念艺术，在念书时就已经开始接案子，未毕业叶良就决定回国开设广告公司。

“那时候刚开始用电脑做设计，我们引进电脑，公司很快就上轨道，但是后来开始觉得没什么意思。景观设计能带动发展，和产业有关联，这个在广告领域里就做不到。”投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叶良从新学起，本以为是终生职业了，没想到人到中年，竟然还能有转折。

3年前，参与了如今已是年轻画家的小姨子徐加玳在南方大学的毕业个展和宽柔百年校庆后，叶良受大马著名文化人陈再藩（小曼）邀请，担任陈旭年文化街委员会的艺术总监。他回忆道：“其实我已经放弃新山很多年了，我以为这片土地很贫瘠，没有文化活动，但原来是我没去参与。”他补充：“新山艺术节到去年为止都已经办了12届了。”

一度迷失　决定闭馆

“EHHE中间旁边文创聚落”这个名字听来奇怪，但其实意义深长。EHHE的发音类似口语的“UhHuh”，是将“Earth”（地球）和“Heart”（心）的英文单字中的“art”拿掉，剩下“Eh”和“He”，寓意艺术就在生活周遭，更留在我们心中，倘若将艺术从生活和心中抽离，也只剩下如“EHHE”般无意义的呢喃。

虽然拥有优秀的团队，但叶良笑说，事实上一开始只有他自己知道要做什么。而他也曾经在里头迷失过。“我的理念是用企业养文化，但咖啡馆一直在亏钱，资金也一直没有进来。我的性格是属于咬紧牙根做下去的那种，可当下的决定是闭馆，先关掉半年一年再说。”而今咖啡馆有新的股东进驻，以“中间旁边手冲馆”（EHHE Art Cafe）的名字延续，分担了叶良的重担。

尊重自己　才能获得尊重

叶良的太太是知名画家徐宝真，文创聚落的成形，她也花了很多心思，而叶良是宁可“虐待”自己，也不愿让别人不好过的那种人。“不只是她，团队里的其他人一样，如果他们想著要如何负担，就根本没办法好好创作，一个东西要能成功，就不可以让人有挫折感。所以既然我决定要扛起来了，就让我来承担。”如今已有企业愿意合作，团队也很积极在做商品，“因为商品在你休息时也会为你赚钱，为了维持，我们制作和售卖T恤，但这只是一个阶段，未来会针对不同的主题和概念推出画作、光碟、书本和周边商品。以后人们来新山，就想到来EHHE。”

叶良认为，虽说大马多个热门的旅游地在早几年就吹起咖啡馆和壁画的风气，但它不该只是一昧地跟风。“在地文化很重要，不该是因为某个著名艺术家动笔，所以人们才趋之若鹜。如果我们不尊重本土文化，又要如何让别人尊重？”以最邻近南马新山的国家新加坡为例，叶良指，大家都觉得新加坡文化水平高，常有展览和演出，“但导览问：‘有谁是新加坡人吗？’，竟然一个都没有。大家永远都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要新山人承旧传新

新山有什么？古庙游神已经吸引了大批的游人，但这是不是昙花一现，以后没色彩了就没人来了？或者说这些都是公会和神庙在做，民间的团体能怎么做，让人踏足新山、认识新山？叶良一直都知道，文化创意是他的终极目标。“文化创意总是在保留和创新之间徘徊挣扎，就像EHHE文创空间，创新之馀要保留旧东西旧元素，两者兼顾，希望能让下一代看见以前的建筑，看看当初新山人的生活。”城市急速发展中，人们需要从中取得平衡。

文创的另一个重点是以经营生意的方式让文化人靠自己生存，“人们说起艺术家，就会想到靠人赞助甚至施舍，但并不是一定要那样。”说起艺术家和文化人经常打友情牌，请朋友们卖个面子支持，叶良说：“人家能应酬你几次呢？最重要的是作品能触动人心吗？大家是真的认同吗？文化工作不是有做就好，都在做表面功夫，而是要有一定的水准，要达到一定的水平。人家不肯定你，或许不是怀才不遇，而是还有一大段要追赶的距离。在新山可能还算不错，但是在外地甚至国外呢？”他认为，内涵会触动人，而EHHE的团队会用行动来说明。

另一方面，他也强调，文创产品，并不一定就是昂贵的，并非一定是高姿态、难以接近。“台湾展演空间女巫店也是文化类，但也很商业，可是大家还是很喜欢去，著名歌手当作回娘家一样回到那里去。往往主流，才能真正影响人。”

这两年多以来，一头栽进一个从未想过会投入的领域，叶良回看过去，仍有感“那真是个‘可怕’的决定。”接著不忘打趣补上一句：“无论如何，做了就不可以衰给人看，不然人们会以为搞文化的人最后都没好下场。”反正就是要无怨无悔把文化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