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于商业案子与本土幻想之间　锺惠业绘出文创新章

上星期刚获立万国际美术学院（The One Academy）颁发“十大杰出创意青年奖”，现同时经营插画工作室“Running Snail Studio”和本地文创品牌“本土幻想”（lokamade），本地插画家锺惠业自认一路走来，非常幸运。29岁就小有成就，他认为，艺术的本质是影响人，今天的自己是被许多人影响而成，而自己接下来也希望能用艺术影响更多人。

2014年为本土电影《一路有你》绘制电影海报和概念插图，并在隔年参与Astro贺岁专辑复古封套设计，锺惠业由此知名度大增。之所以会获得周青元导演的青睐，还得归功于一套取名“景色”的插画系列，日系女生穿著独具本地特色的浅蓝校裙穿梭在各个呈现大马文化与风情的景色中。那是锺惠业还在Sixth Creation Studio打工时的创作。“一开始只是两三张，后来越画越多，已经可以构成一个系列了，看见它的可能性，却苦于没有时间经营。”

离开未毕业就被老师招揽加入，一共工作了4年的工作室，锺惠业本想以自由工作者的身份接案子，同时继续本土系列的创作，却机缘巧合地和伙伴周奥莉一同创立了“Running Snail Studio”。

锺惠业笑说：“我离职本是为了有更充裕的时间做自己的创作，但没想到组了公司，这个计划更是严重被搁置。”说起来有趣，周奥莉是锺惠业在立万国际美术学院担任兼职讲师时的学生，“一个学生刚毕业就很有信心地邀你组公司，让我忍不住去思考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因为她实在信心满满，所以就决定试试。”

虽注册了公司，但一开始时，也只是自由人接案子的模式，未有自己的工作室，没有经验，也没有人脉。周奥莉负责行销和管理，锺惠业则负责执行作业，“从身边朋友的婚礼开始，也接到美容品牌资生堂（Shiseido）的案子，后来开始有了为美极（Maggie）和雀巢（Nestle）这些大集团服务的机会。”

“我们慢慢地累积经验，学习怎样去谈生意，和客户沟通、谈条件，这些事以前打工时都没有经历过。”之所以取名“Running Snail”（奔跑的蜗牛），标榜的是一种突破极限的精神。和一旁的周奥莉相视而笑，他打趣：“2012年创办公司取名时，电影《急速蜗牛》（Turbo）都还没上映，说明我们有好莱坞的思考模式，概念不谋而合。”

做不赚钱的东西，让人认识你

2012年9月，在周奥莉的建议下，“景色”插画系列印制了1000套，一年内就售罄。2013年，锺惠业接到了周青元导演的来电。去年6月，两人再联手成立另一家公司“本土幻想”，为的就是完成锺惠业最初的梦想。周奥莉说：“还在接公司的案子时，他问能不能拨两个月时间做本土系列的创作，但当时我们还有负担，我跟他说我们有租要交，暂时还不能任性。”

锺惠业接著说，“我一直知道这个系列能有所发展，只是必须经过那段等待公司稳定的阶段。去年，奥莉说多注册一家公司，那才会有决心去做，两家公司分开做，有时做商业的案子，有时专心做本土系列。”他一直没有忘记，后来获得的所有机会都是从本土系列，也就是“景色”插画系列开始的。“商业性质的作品时间久了，人们就淡忘了，反倒是不赚钱的东西让人认识你，像是《一路有你》和国油（Petronas）都是看中了本土风情。”他直言：“如果3年前，我只做商业性质的案子，现在回看或许什么感觉都没有，但现在我看回为国油制作的国庆日广告插画，觉得很骄傲。”

用创意取得关注

锺惠业不讳言，走商业路线在所难免，学院里著重技术教导也不外是希望学生们出了社会能混口饭吃，而“Running Snail”算是已上了轨道，无风无浪，就这么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开创文创品牌，反倒还要拿工作室的营收来“倒贴”。“如果只是画画，那技巧确实最重要，但创作的话，就要想得比较多，要用创意让别人注意到你。”

他认为，“所谓瓶颈，不是有事发生，而是没事发生。这一行现在已经不再冷门，而且很多人一毕业就开公司，客户有了更多的选择，而且大部分时候，价格便宜的就接得到案子。我不希望沦为被牵著鼻子走，一直在等人找上门，然后要处处配合。”

画笔下的好奇女生　让自己背起行囊出游

作品上不签名是锺惠业的特色，仍然保留大男生腼腆个性的他说：“想做能代表我的东西，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我的手。”以本土风情作为创作主题，一开始其实也不是因为对本土文化和老建筑有特别的情意结，“以本土特色作画，比较容易，灵感随手拈来。”他分享，“还是学生时，老师说过一个例子，他说外国人在创作蝙蝠侠（Batman）时，会到大街上观察，寻找灵感，但这和我们所处的环境扯不上边，我们生活的城市，不是蝙蝠侠出现的城市。”

锺惠业在森美兰芙蓉长大，瓜拉庇劳是他父亲的家乡，有一次回去扫墓，用相机拍下了祖父从前经营的杂货店，这张照片成了他创作本土系列的灵感，有感只是景物有些单调，他加入了一个女生，既有新鲜感，也自然而然地能串成一个主题。“我把她设定为一个很有好奇心的女生，走过很多地方，带著大家去看世界。”说起来，锺惠业也真的因此背起了背包出游，“真正计划要把它发展成一个系列时，我和奥莉真的到处去看老旧的建筑物，像是槟城的文化遗迹，虽然也会在网络上找素材，但终究还是要亲自走出去看。”

有人说作品里的女生总是独来独往，看著有些孤独，是不是特意想表达什么，锺惠业的答案却是：“纯粹是我不擅长画角色。”虽然念的是插画系，但人物设计不是他的兴趣所在，在老师的工作室打工时，主要工作是上色，因此对背景的掌握也比较强。

说起来，锺惠业当初的志向并不是插画系，而是平面设计，转换方向的原因听起来还有点儿戏。他忆述：“当时平面设计是要和广告一起念的，一堆报告要做，还要写英文，还有很多口头发表，听到插画系只要画画交功课之后，马上就决定转。”回想当时，系上30%以上的学生都有美术底子，跟过老师学艺，锺惠业却是踏入学院才开始接触，“他们做起功课来都不太费力，而我即便大三了，也还是觉得很迷茫，不知道以自己的实力，出社会是不是真能找到工作，感觉自己还是很不足。”

功底不强用努力弥补

2008年毕业，至今不过短短8年，从前在系上也不是特别出色的锺惠业是不是已经教其他同学大跌眼镜？他不敢说自己有天赋，却百分百是个勤奋的学生，“也许是相信勤能补拙，我交很多功课，人家交一份，我交4份作品，但成绩其实也还好而已，他们可能交一份就拿A了，我交4份，也只是拿B+。”

他谦虚地再三强调，业界里技巧高超的人不计其数，自己是相对地幸运。然而，在这份幸运背后，也确实不是坐享其成，从“RunningSnail”到“本土幻想”，当中也有很多不容易的时刻。成功之所以来得快，或许就正如日本作家东野圭吾在小说里提到的：“身上有特殊光环时，一定会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