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角缺一不可　郑联城操控自我

乐团是非商业性质，设计工作则是以商业手法经营，BadDesign设计公司创办人郑联城同时也是独立乐团“变胎”（Band Tai）的主唱。他在音乐的世界里坚持自我，做设计时又把自我丢掉，他说：“我的人生是一个三角形，家庭、事业（设计）和兴趣（乐团）各占一角，要维持这个形状，任何一边都不能倾斜。”

“我觉得乐团比较能有个人表现。做设计的人，常常都在为要不要保有自我感到挣扎，但现实就是那样，没办法。”话虽如此，在设计上也不能完全丢掉自我，“没有自我，就和其他人没有不同。只不过如果人家只是要卖鸡饭，你要做的设计就是给想吃鸡饭的人看的内容，不能太自我”。“自我”这个词重复说了那么多次，不外乎它是构成郑联城，或者说构成每一个独立个体的重要元素。

“变胎”原名“胎”（Fetus），2005年组团，是郑联城在达尔尚艺术学院（Dasein Academy of Art）兼职讲课时与学生一同组成的乐团。“一开始只是喜欢音乐、喜欢玩乐器，爱玩而已，根本没想过要发展，偶尔去看看演出，这样而已。但本地圈子很小，后来就被独立音乐厂牌‘动态度’邀请参与演出。”在本地搞独立乐团是众所周知地吃力不讨好，成军10年还能坚守，并非易事。郑联城坦言，间中也曾有解散的念头，但反正从未许下一年要录制多少首歌、参与多少演出的承诺，所以干脆任由它慢下来。

“这近10年间，人心起落，我能感觉到现在是处于“起”的阶段，大家又开始想在音乐领域做点事，准备录新的专辑。”是因为大家的生活都趋于稳定了，所以能再次投入吗？他笑：“我今年初才自己出来开公司，收入不稳定，团友也各自有工作。如果要认真看待稳定的定义，我觉得人生不会有真正稳定下来的时候。”重新出发，易名为“变胎”，主要是因为“胎”比较没有记忆点，而乐团的创作向来也被认为是重口味，心想反正是Band（乐团），那就在胎的前面加个字，成了现在的“变胎”，也作为蜕变后再出发的纪念。

你开不了口，我来唱！

虽说独立音乐本就特立独行，不似主流音乐容易被理解，但若对“变胎”稍有认识，就会知道他们的歌路真的不太一样，风格鲜明。《体外射精》、《鸡掰神曲》等，光从歌名，就能看出一二。郑联城说：“其实很多乐团的风格都很鲜明，他们的创作表达他们所关心的事，有的关注政治议题，游走灰色地带，有的就比较生活化，而我们，只是想讲一些人家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事。”

以《体外射精》为例，“射精以男生的角度来说，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我们只不过是把它放进歌曲表现。同理，看色情片，其实大部分人都喜欢，只是不会有人到处去说，独立音乐给的就是自由的平台，让你说在别的地方不能讲或不方便讲的话。”没打算以粗口乐团的形象示人，也没有人这样为他们冠上称号，育有分别6岁和4岁儿子的郑联城也不认为演唱这类被主流世界认为意识不良的歌曲会给孩子带来影响，“粗口只是一个定义，出发点未必是坏的。心是一切事物的反射，你心里想什么，它就是什么。”

虽是主唱，但他自认不是所谓的歌手，其实并没有太出众，“朋友婚宴，叫我上台唱歌，我说不要吓死人啦。我不是赛场上的那种高手，不是歌手，也不是中国好声音，对我来说，唱歌只要自己心里感动，自己爽就可以了。”他不是自大，只是说出心里话：“给我再大的场又如何？我们自己玩得开心才最重要。目前唱过最大的场是早前在黑盒子（BlackBoxMAP）的演出，来了两三百人，但我们不见得比观众少时玩得更投入。”

创造，摧毁，再创造

玩独立音乐，难免给人一种不入世，甚至是坏孩子的感觉。郑联城坦诚中学时期，身边人确实觉得他是个怪人，“我不是‘烂仔’那一型，只不过常说一些人家觉得不知所谓的话，觉得我是不太现实的人。”

那你享受设计吗？“享受啊。不享受的话，是做不到的。”设计虽被归类为“找吃”的工具，但郑联城也在那块领域里玩得很开心。达尔尚艺术学院毕业后，他留在学院的Grass工作室担任内部设计师，工作约3年后转到较知名的广告公司，2年后再回到Grass，耕耘了4年。“很多人一毕业就想进大公司拿高薪，但大公司一般是接商业化的案子，新人没什么机会发挥，反之我在学院里做，比较有磨练。”

再次离职后，他加入全球最大的跨国广告公司李奥贝纳（LeoBurnett），当了3年的设计主管。“那时期做过很多念得出客户名字的作品，像麦儅劳、三星、国油、国能等，每天做到没日没夜。尤其比稿这件事特别累人，就是各家公司拿概念呈现给客户，再让客户决定谁突围，拿下案子。”

35岁的他坦言，虽然只是3年，但在大型广告公司里学到的东西非常丰硕，之所以在今年初开设自己的公司，不外是想在时间上多一点掌控权。“那段时期几乎一个星期只回家2天，累了就直接躺在公司地板上睡，外人觉得很酷的职业，其实没那么酷。”当时的执行创意总监很严格，在他底下工作学到很多东西，对方离职后，郑联城感觉到“时候到了”，就跟著离开了广告公司。朋友都说他有家庭，没存到钱就贸贸然创业很冒险，但他觉得没有大碍。为自己的公司取名“Bad”，说的不是坏，而是创造（Build）与摧毁（Destroy），在创作过程中的修修改改就是创造了再摧毁，也因为有摧毁，才能创造出更完善的东西。这么说来，离职的决定就不奇怪，人生就是一次次拿起又放下。空出手来，才有办法拿起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