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内情】海陆空人口走私　大马成主要中转站

基于策略性的地理因素及执法漏洞，我国在近年已成为了人口走私集团，偷渡印度及斯里兰卡人前往欧洲、纽西兰及澳洲等国的主要中转站之一！

相较于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人口走私活动下的偷渡客虽然也是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人民，但他们多数是在自愿的情况下，缴付费用予非法集团，再透过海路及陆路偷渡前往其他的国家，以脱离家乡的战乱、贫穷或政治压迫。

然而，随著人口走私活动日渐严重，还有联合国毒品和犯罪办公室（UNODC）的高度关注，许多偷渡客的“目的国”已逐步加强移民政策、缩紧边境管制，令非法集团不得不更改路线，先将偷渡客送往中转国，再前往“目的国”。

有鉴于此，占据地理位置的马来西亚也因此成为了人口走私集团的主要中转国之一，以作为转送临近国家，如印度及斯里兰卡偷渡客的基地，警察总长拿督阿都哈密在今年6月时曾坦言，我国确实已沦为人口走私的中转站。

霹雳州移民局长卡玛鲁丁接受《东方日报》访问时指出，其实人口走私问题在我国并非新兴的罪案，一直都在发生。只是近年我国执法单位的雷厉风行，先后捣破了多宗案件，才再度受到关注。

他坦言，基于我国的策略性地理位置，无论是海路、陆路及航空都有机会成为人口走私集团选择的路线，一般人口走私活动也会涉及执法漏洞的层面，即伪造文件、篡改护照及伪造官印等。

“非法集团将偷渡客引进我国有数种方式，其中最熟悉的就是蹿‘老鼠洞’，即是通过无人发现或缺乏管制的海陆边境，偷渡入境或出境国家，避过检举。”

使用假护照入境

“另一种方式则是由集团成员伪造护照，让偷渡客利用假护照通过陆路或机场的关卡，以此瞒天过海进入我国，或转站前往目的国。”

此外，依据我国执法单位在近年捣破的大型人口走私案件进行分析，不难发现落网的偷渡客确实以斯里兰卡及印度为主，前者要偷渡前往的目标国多数是欧洲，后者则是澳洲及纽西兰。

卡玛鲁丁为此透露，目标国的不同，人口走私集团使用的路线也不一，如印度偷渡客的目标国主要是欧洲，非法集团则会安排他们从海陆空进入我国后，再从陆路偷渡进入泰国，过后才乘船前往欧洲。

“若目标国是澳洲和纽西兰，非法集团则会直接利用海路，在柔南海域使用船只将偷渡客运至目的地，惟海路的风险极大，如去年及今年，在柔南海域及山打根海域各有发生偷渡客翻船事故。”

策划缜密难追查

人口走私集团的犯案手法与其他罪案的犯案手法不一，策划非常缜密，内部分工明确，且偷渡网络环环相扣，主谋更是避影匿形，难以追查。

卡玛鲁丁表示，人口走私活动是组织性的罪案，团伙分工层层交迭，从偷渡路线策划、运载及安顿，至官员疏通等，皆由不同的人负责。

他举例，当局在今年5月捣破了一宗企图从霹州高乌，将49名印度偷渡客非法运送出境的案件中，就逮捕了3名不同国籍的主脑，以及3名涉案的警员。

“这起案件，我们花了半年时间调查，他们的犯案手法缜密、谨慎，有别于一般走私活动的运作，会安排人‘把风’，他们会先安排探路者探路，再由警员将偷渡客运往泰国，减少被查机率。”

“落网的49名印度偷渡客，他们有的是因在我国逾期逗留后要回家乡印度，有的则是要偷渡到欧洲国家，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无忌“风声紧”　调高偷渡费赚暴利

倘若“风声紧”，正值执法单位严厉取缔的期间，人口走私集团不仅不会收敛，反而会乘机调高偷渡费，赚取暴利！

卡玛鲁丁表示，依据当局的调查，平时印度或斯里兰卡的偷渡客只需缴付2000至5000令吉费用，即可在非法集团的安排下潜入大马，再转站前往其他国家。

“然而，如果是执法单位严厉取缔的期间，人口走私集团则会将收费大大提高，甚至将费用调高至1万令吉。”

此外，他也提到，人口走私与烟酒或毒品走私有别，因人口走私集团面对损失的风险非常低，一旦遭到执法单位取缔，已收取费用的主脑将“弃人而逃”。

卡玛鲁丁续说，为了赚取高额的利润，人口走私集团也会不断更换偷渡路线，甚至大胆地在白天进行偷渡活动，趁执法单位降低戒备时行动。

非法外劳来马“找吃”　 走私集团趁机捞钱

除了协助第三世界国家的偷渡客，从马来西亚转站前往目的国外，我国面对劳工严缺的问题，也为人口走私集团提供了另一门业务，即是协助境内的非法外劳偷渡回国。

卡玛鲁丁表示，在执法单位捣破及追查的偷渡案件中，也有许多偷渡客并非进入我国，再转站前往其他国家，而是在我国工作的外籍劳工，特别是印尼及孟加拉劳工。

“他们主要是因为逾期逗留或没有合法文件，想要回家乡时，就找上人口走私集团安排偷渡离境事宜，有的则是从家乡偷渡入境我国工作。”

惟他强调，促成类似情况发生的原因，与我国欠缺劳工脱不了关系，例如当有发展或承包商要赶工交货时，却苦无劳工应付，所以他们往往会呼吁现有的外籍劳工“呼朋唤友”前来帮忙。“基于已有工作在等待，不少印尼或孟加拉人士皆愿意冒险，偷渡进来我国，惟聘用非法劳工的商家，一般都会要求非法劳工在遇上移民局取缔时，有多远跑多远。”

卡玛鲁丁也说，几乎所有将马来西亚列为中转站的人口走私活动，皆有本地人涉及其中，以协调偷渡者在滞留我国期间的生活起居。

他表示，根据调查，每当有印度或斯里兰卡偷渡客潜入我国，等待人口走私集团安排他们转站出境至其他国家时，相关集团都会安排一名熟悉英语及国语的本地人充当协调员。

“该名本地协调员将协助安排偷渡客的生活、交通及膳食，走私集团多数会安排偷渡客分散居住，一般上是4至5人入住在一个单位内，交通则会使用普通轿车载送，以避免引起执法单位或民众的关注。”

他也补充，偷渡客在等待“转站”期间，所有住宿及膳食费用已包含在2000至1万令吉的偷渡费内。

据其了解，大部分决定偷渡前往欧洲、纽西兰或澳洲，印度及斯里兰卡偷渡客，皆是“背水一战”，包括售卖所有家当或向亲友借贷，以缴付偷渡费用。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也不会一次过缴付偷渡的费用予人口走私集团，多数会先缴付部分款项，余款会在抵达他们偷渡的目的国后，才会付清。”

执法员涉及　警总长下令捉

霹雳州移民局局长卡玛鲁丁直言，我国如今成为非法集团走私人口的主要中转站之一，确实是因为有执法官员涉及所致，但他认为当中只有少数的“害群之马”，并非全部。

他说， 保卫国家边境的部门多不胜数， 如海域就有海事执法机构（APMM）、海军及海警；马泰边境则有陆军、大马边境管制机构（AKSEM）、关税局、移民局及警方，各部门都扮演著举足轻重的角色。

“移民局的监管范围主要局限在合法的出入境区域，即机场、码头及边境关卡，其他范围如海域及边境的森林，则是由海军或陆军进行巡逻检查。”

加紧边境关卡作业

惟他也强调，各部门虽难免会有少数的“害群之马”，但高层一旦揭发，绝不会轻饶，且会根据情况，加以正视，避免官员协助人口走私的事情一再地发生。

回顾今年5月捣破的人口走私案件，当发现有警员涉及其中，卡玛鲁丁表示，当局在得悉真相后，他已第一时间知会全国警察总长拿督斯里阿都哈密，对方则回应：“你捉吧，必须捉！”。

“同时，在上述行动后，警方也加紧了边境关卡的作业程序，如警员要过境工作时，只能乘坐官方的客货车，不能驾驶私人轿车。”

认可执法　美国促严惩涉案官员

尽管我国执法单位严厉打击人口贩运活动，但美国国务院过去5年所发布的《国际贩运人口报告》（TIP），依然将我国列为第二级名单，并要求我国执法单位加强对付涉及人口贩运活动的官员。

由美国国务院发布的《国际贩运人口报告》，主要针对全球180多个国家及地区打击人口贩运活动的努力进行评估，并根据各国执法单位的表现分为三级。

“第一级”为打击人口贩运活动效率最理想的国家，“第二级”为正在努力打击相关活动的国家，“第二级”之中也附加观察名单，即指尚需进一步审视的国家。至于“第三级”则是指未曾打击人口贩运活动的国家。

根据报告，我国在2014年被列为“第三级”名单，2015年虽提升至“第二级”，但过后连续4年维持在“第二级”及“第二级”观察名单之中，情况未有太大改善。

尽管如此，美国国务院今年6月发表的《2019年国际贩运人口报告》，认同我国在打击人口贩运活动的努力，仅认为我国在特定方面需加强力度。

同时，有关报告也为我国提出多项改进的建议，尤其是在执法方面，不仅要严惩人口贩运集团，更要加强及透明化地对付涉案的执法官员，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