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应节食品日常化

属于自己的代表性食物，就像端午节吃粽子、冬至吃汤圆、农历新年吃肉干等等。但近年来不少商家开始将所谓的节日食品日常化，叫人担心传统节日味道会否因此变得越来越淡…

“老板规定9点上班，谁规定什么日子可以吃肉干？”这是新颖肉干——“一口肉干掉”（Bak-OFF）的宣传口号。负责人邱祖锟分享，本地有九成的人皆有“只在农历新年才吃肉干”的想法。他续说，虽然今时今日，各大商场似乎都能看到肉乾行的踪影，可随时购买，但许多人对肉干的记忆其实仍停留在农历新年时期。“平日完全不会想到肉干…”确实，当与同事分享这期访问了肉干课题时，她一脸错愕表示：“现在什么日子？为什么会访问肉干啊？”

邱祖锟想颠覆大家对“肉干=农历新年”的既定印象。“一口肉干掉”有著让人一口就能放进嘴巴的大小，而且备有多种口味，包括蒜头味、东炎、参巴辣椒、咖喱、椰浆饭。“我们把这产品定位在零食种类。”他认为，多元化的口味能锁住和吸引年轻人的味蕾，让他们欲罢不能。“我们计划每年推出10个口味。”他透露，接下来将推出麻辣味，迎合时下年轻人爱吃麻辣的风气。

这新颖肉干其实是《我来也》旗下全新产品线，但邱祖锟却一直不太愿意让两者挂钩。“起初我甚至不愿意让这款产品在分店上架。”但经过商业考量，他才妥协。“因为当消费者知道是《我来也》出品，却没办法在分店购买时，会觉得很奇怪。”他解释，主要是担心当大家提及老品牌时，大家又会自动把新品归类为“过年食品”。“这是我最不想看到。”

节日食品　装载祖先日常

记忆中，端午节才会吃粽子、农历新年才会花钱买肉干，但随著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富裕，想吃什么，随时就能吃，完全不受节日限制。

“节日食品和日常饮食，本来就不是截然两分的。”中华研究院助理教授兼系主任杜忠全解释，以粽子来说，端午裹粽子，是长江以南稻米产区的传统，黄河流域却不尽然，那里有另外的端午习俗。“古人把米饭装在竹筒或裹在叶子来煮熟食用，但后来改变了米饭的煮熟方式，淘汰了的装裹米饭的食用法，也就成为节日食品的特有食用方式，也是后人以节日来装载祖先古老的生活记忆。”

他解释，简单来说，古人淘汰了的日常生活观念与方式，今人也只有到了逢年过节，才以特定的方式来召唤与缅怀了。“因此，不需要把节日食品与日常饮食截然分开，它们其实不是完全无关的。”他认为，把节日食品日常化，跟我们祖先把日常饮食节日化，不一定是对与错的问题，也不需要厚古薄今、昨是今非的。

他同时表示，现在的人对传统节日渐趋冷淡，不一定是节日食品日常化导致的。究其实，我们的传统节日多来自农业社会文化，而今人的生活节奏，早已不是农业社会时代般跟著廿四节令周转了。加上经济生活水平的普遍提升，对节日食品的期待及饮食观念，跟早前肯定大不相同。“现在人们在繁忙的生活节奏下，过节反而期盼休息，而不是食物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节日是日常生活周而复始的时间循环里的亮点，让平淡的生活偶尔“出轨”，古人因而欢腾庆贺一番，今人从乏味的忙碌中得到休歇，然后又回到日常的生活节奏里，期待下一个“亮点”。“节日是这样为乏味的日常增添色彩的，古今中外皆然，对吧？”他认为，对传统节日的传承与坚持，除了现实的调剂日常生活节奏，还有深一层的文化意义。“一代代的人可能有不同的生活日常观念，但现在时间的节奏似乎越转越快了！”

但是，来到传统节日里，大家不妨暂时离开当下生活的快节奏，与自己同一个文化脉络的祖先“慢活”一番。“一年到头，大概就数那几个传统节日，我们才跟先人那么地贴近，想他们所想的，做他们也曾经做过的事，虽然相隔了几百甚至几千年！”

日常化乃传统的复活

在华人众多的传统节日当中，杜忠全坦言，自己最喜欢中秋节。“我喜欢丝竹音乐，但在当前我们的社会已经少有接触了，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月饼广告总要飘出丝竹音乐，应景也好，也算不绝于耳的！”这也是他一直所强调的，传统节日是民族古老文化的最后保留地，就算已经退出了日常生活，但我们先辈们的日常生活元素，还是会保留为节日符码。“如果我们的节日文化也不留位置给它们，就真的消失不存的了。”倒过来，如果把节日符码日常化，那反而是让已经标本化的老东西又鲜活过来。

小巧设计“一口肉干掉”　变零食拓展市场

过年过节，肉乾行门庭若市，但平常却门可罗雀，反差非常大。“尤其是过年后的几个月，大部分肉乾行只求收支平衡。”正如“一口肉干掉”（Bak-OFF）负责人邱祖锟所说，我国90%的人只有在过年才会花钱购买肉干，而剩馀的10%则是肉干发烧友。“购买肉干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会大量购买。”

他直言，当初推出“一口肉干掉”是想开创新市场，让肉干变身零食，融入大家的日常生活，以此抵抗淡季。此前，《我来也》亦有推出肉干面包，但反应似乎并没有太好。“本地肉乾行的主要顾客以本地消费者为主。”他说，由于很多国家并不允许旅客携带含肉类成分的食品入境，这让肉干很难成为手信。“有次有批从台湾来的客人买了一堆肉松肉干准备带回国当手信，最后却因为没办法带上机，而当场吃完。”

为吸引年轻人人目光，除了在口味上大玩变化之外，他在包装和文案皆花了不少心思，希望让人眼前一亮。“老实说，对很多受英文教育的人而言，他们常会觉得肉干很老土，跟不上潮流。”

为何过年要吃肉干?

邱祖锟分享，过年才吃肉干的我国和新加坡独有的文化现象。“在台湾、中国、香港，肉干就像他们的零食一样，并没有局限节日吃。”对于我国肉干为何会演变成节日性食品，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他推断，应该是以前的人生活很苦，没办法每餐大鱼大肉，所以只能等到过年过节才吃肉。而另一个说法指，肉干之所以会变成热门的过年伴手礼，因为以前吉隆坡游子到富都车站搭车回乡前，都会去肉干街买肉干回家孝敬父母，久而久之就演变成新年送肉干的习俗。“直到现在，每年过年都会大排长龙。”他分享，曾试过请老客户到人潮没有那么多的分店购买，但老客户却坚持要排队。“他说排队买肉干才有年味。”

被定价问题困扰

当和大家分享，肉干当零食的概念时，大部分人都会瞪大眼睛说道：“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对于“一口肉干掉”每包16令吉的定价，邱祖锟似乎也抱著战战兢兢的感觉，因为在访问期间，他已经不仅一次询问记者对于定价的意见。“16令吉购买一包零食会很贵吗？”

他分享，当初在制订价钱时还蛮头疼的，订太高，怕消费者没办法接受；订太低，消费者又会担心品质问题。“太便宜，大家又会说：不懂是什么肉制成的…”个人认为，若以外国零食相比，这售价其实不算过分，何况这是肉制品。但也有同事反映，每口就吃了2令吉（一包有8片），“很贵吃”。不过，以目前奶茶每杯卖12令吉90仙，仍可吸引大批人购买的情况来看，只要有噱头，消费者似乎也愿意买单。邱祖锟坦言，若与肉干每公斤的售价相比，“一口肉干掉”的价钱其实更高，不过门槛比较低，因为只需16令吉就能拥有一个很精致的包装。

台湾《东森新闻》指出，肉干变零嘴商机无限，因为去年肉干零嘴在台湾商机一年突破20亿台币（约2.66亿令吉）。